胡经夸夸其谈,说得是颇为动听,阮彪也会意继续劝:“侯爷,那些地方军卫平常军纪散漫,不事操练,打起仗来根本不堪一击,况且其中又有很多人被我们买通。还有蒙古达子那边也有回应了,他们答应,只待侯爷起事,遍处开花,那些达子兵立即进兵拖住各镇边军,让侯爷无后顾之忧。”
张延龄心动,语气松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蒙古达子靠得住吗?”
阮彪道:“管他靠不靠得住,只要这些蒙古达子在边境上发起攻势,拖住边军几月,大事就矣。”
胡经见机不可失,信心满满地忙着道:“侯爷,我们这叫进可攻,退可守。起事就算是失败了,也无碍大局,那时局面必然是苍荑满目,浮殍遍处,至少侯爷可以把这朱明皇朝捣先倒个稀八烂,出口恶气。侯爷率领大军抽身退走漠北,隔地称雄,再把制造火炮技术传授给那些化外达子,那些达子还不死心塌地为侯爷的大业效力。”
张延龄听到这后路,眼中光亮大放,接着又迟疑:“皇妹与大哥都还滞留在京中,一旦起事,皇妹是太后,小崽子不会对她动手。可大哥恐怕就会立即被处以极刑……”
胡经与阮彪各使一个眼色,眼中的兴奋溢于言表,不好逼迫主子太急,反正还要几日准备功夫。
“那就先把大老爷秘密地先接出京城,到通州的庄田避上一避,待侯爷一起事那时,也正好坐镇指挥。”
“去吧!都去为大事准备,本侯还要考虑一下。”
两人恭身告退,心里乐开了花,成王败寇,在此一举。
翌日黄昏,两骑由北而南进入涿州地境,马是驿马,骤急地响铃声在三里外可闻,正是陆炳与张定边二人,冒着酷暑,纵马弛入涿州城。
日虽已薄西山,大地却仍像烤炉似的火热,但是相比较午后而言,还是已然凉下了一大截,至少那毒阳不再射出烫辣的刚火。
蹄声答答小驰,旋街走巷,大白天就可见鬼气冲天。
延路城内街市清冷,市廛早散,店门半敞,大半已经歇业。
路边的行人稀稀散散,脚下匆急,惶惶然地缩着脖子畏首畏尾,倒是路边那些蓬松卷毛的癞皮狗睡眼惺忪地摇着尾巴,显得悠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