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吴和成带到,属下叫他在外面听候召见。”甘勇一面说着一面拿去木匣子盒盖,将锦盒置于桌上。
陆炳颔首,拿起盒中翡翠玲珑耳坠凝视了良久:“把人叫进来吧。”
“带进来。”一声沉叱。
一个四十许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被推了进来,巨熊般硕壮的身材唬不了人,反显得畏缩,乍见面就“扑通”一声就跪下直叩拜,发语软弱得像头绵羊:“小民吴二见过大人,是小民无知,有眼无珠,小民有罪,请爷爷大发慈悲……”
“有没有罪,本官不好妄下断论,自有律法为凭。好了,起来说话吧,请坐。”
“小民,小民不敢……”吴二呐呐地说不下去,抬头侧眼瞄了几下,眼神挟有惧意,极快地又垂低下脸不敢吱声,脸部两侧有点肿涨淤青,有被殴打过得迹象。
“真是贱骨头,大人叫你坐,你就坐,站起来给我坐好。”甘勇一声喝斥,作势欲踢。
“是,小人贱骨头。”吴二爬上条凳坐稳,目不斜视,乖得可以,比起孩童也不惶多让,大概平生从没有坐这么端正地坐过。
“你叫什么?”陆炳说:“说你的大名。”
“吴和成,口天吴的吴。”
“那么,你就是此店对街和成当的那个店老板,可是?”
“正是小的,小本营生,用于养家糊口,生意虽然欠佳,也是守法缴税,对待客人更是诚誉有加,童叟无欺……”
对于抢白陆炳只是笑笑:“吴老板,那你可识得这耳坠?”
“识得识得,这耳坠正是敝店在前日花六百两银子买下的……”顺着耳坠锦盒方向,白花花的银子可是炫目的紧,吴和成觉醒过来,大概认为有些措辞欠妥,连忙改口:“不不,不对,这耳坠是因为有客人缺少盘缠,在前日暂时寄售于敝店中,敝店只是代为保管,并没有买下这耳坠。”
“你是说,在前日,有位客人拿这耳坠在你处店中典当了六百两纹银,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对,大人明鉴,就是这么个意思。”
“看来吴老板是行家,区区耳坠竟然肯花如此血本,但不知能否予我说道说道,这耳坠可有什么异处。”
“这……这……”耳坠伸到鼻根前,吴和成悚然而惊,不敢正视。
根本不用作看,对翡翠玲珑耳坠的异处了然于胸,金耳环上飞凤嬉戏图就显得栩栩如生,非熟于此道的高手花大量心血绝难完成;翡翠本身就价值不菲,一代琢玉名家陆子刚的手笔,根本是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吴老板,你既然说不由来,还是让我代劳帮你说吧!”陆炳收回耳坠,冷然变色:“此物乃皇贡,由苏州江南织造总局采办,在去岁时上贡,作我圣母章圣慈仁皇太后寿旦时的贺礼。吴老板,你好大的胆,竟敢视我大明律法如无物,买卖此类禁物,你就不怕牵累你的店中上下,牵连你全家全族人吗。”
“这……大人开恩,小民根本不知情,此事完全由店里陈二所为,不信大人可以去问牛大嫂。”
“那陈二在你店中担当何职呢?”
“二……二掌柜。”
“二掌柜?”陆炳冷笑一声:“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敢强词抵赖,欺哄本官,我问你,你店里有几个六百两,如此数额巨大的银两支出,一个二掌柜他就能作得了主?”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求大人开恩。”吴和成都快把头皮磕破了:“小人情愿不要那六百两银子,求大人开恩呐。”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是,是小人甘心情愿,愿立下字据为证……”
如此识相,倒叫陆炳有点意外:“来人,取笔墨来……”
话未完,“碰”房门遽然被撞开,一名卫士带着吁吁气喘,未来得急通报就焦躁地破门入屋:“指挥大人,东关那边出事了,周头儿那一组人马全都,全都遭到意外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
卫士重复一遍:“而且,行凶的恶贼已经潜逃,至今寻缉无果。”
“张定边他是怎么搞得,吃干饭的?”
“这,卑职不清楚。”
随信乱谈:谈谈物价和工钱,以当时物价来看,一只肥鸡三五十文制钱,一石米(九十多斤)也就百十来文钱,在无病无灾的情况下,省吃俭用,几两银子就可以解决一家子数口一年的温饱问题,可见古时的生活水准,在任何太平岁朋,过去跟现在似乎并无多大差别,我们眼下所谈的小康社会大概也就这样了。当时的工钱,以丝织行业中的工人最高,一个月大概有十几两,现在的织造行业的工人似乎也挺高的,比起一般的工作至少要高出两到三倍。现在一个酒店服务员,包吃住一月工资800块,古时一个客店伙计的工钱,在包吃住的情况下大概在三两左右,似乎有点进步了。说了这么多,其实要说的就是六百两银子的根念,一个店伙在无灾无病,不吃不喝情况下要干多少年才能赚到,自己算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