吔?周政委好强大的气场,不知道楞子哥又咋的了,张小花决定做个和事佬,有些事说开了就那么回事,说开之后大家也能理解,但就怕双方都钻在牛角尖里,怎么说怎么不对付,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来劝解。
张小花眼珠转了转,“吆!嘛事呀?楞子哥平时很和善的,虽不能说是扫地怕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咋也能说得对人一团和气,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跟人吵嘴的,顶多……黑着脸不说话,我太熟悉他了。”
听到张小花如此描述马迁安,周玉成目瞪口呆,啥?你楞子哥原来是这样的人?我滴个天爷啊。看看,看看,张小花说话时的表情与平时大不一样,眼皮急眨,恐怕她自己也不信自己刚刚说过的话,这明显很偏向嘛。
周玉成半天没缓过劲来,瞪着眼珠子呆呆的站在当场,搞的张小花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带着点羞愧也带着点试探,小声辩解道:“好好,就算我言过其实了,其实他有时候也是很气人的,明知道我想什么,但偏偏推三阻四,好像我很没脸没皮的似的。”
你想什么?噢,明白了,是你想结婚,这小兔崽子偏不肯,你也不高兴,那咱俩就有共同话题了,对咱俩都对他有意见。
周玉成终于缓过劲来,却没想明白张小花对马迁安的不满是饱含着深情的不满,实际与他自己的不满完全两回事,但气头的周玉成没有多想,像是诋毁某人时正巧碰同类,瞌睡时忽然来个枕头,一下子找到了倾诉对象。
“就是就是,今天就非常气人的,小花你说说,我们能看着曰本鬼子任意妄为、残酷屠杀我们的老百姓吗?”
不待张小花回答,周玉成继续激愤的说道:“我是没有他那种铁石心肠,我见不得老百姓被打被杀,我要求小马立刻集中所有能集中的部队,马去找小鬼子拼命,刀对刀枪对枪正面干一场,大大杀伤一下小鬼子,可你猜他怎么说?他竟然不同意?还搬出一大堆理由,什么理由,我看他就是怕死,他就是怕小鬼子,宁可当这个缩头乌龟,搞偷袭打黑枪他行,到了该拼命地时候,他就胆儿缩了。”
周玉成忘情的“埋汰”着马迁安,却没注意到张小花的脸越来越黑了,不过即使他注意看张小花的脸,也很难发现她脸色的变化,现在的张小花脸蛋脏的根本看不出原色。
“今天这小子还说了一句让我生气的话”,周玉成耿耿于怀,“我说如果我陷入重围希望有人救援,小马竟然说不打无准备之仗,如果估计出有危险,他宁可挨骂也见死不救,你听听这是人话吗?多年的战情就这么不值钱?我平时是咋对他的你不是不知道,那可是把一颗心掰成两半,分一半给他的交情。”
张小花继续默默的听着,不出一声。直到周玉成从激动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这半天都是自己在骂马迁安,张小花却没出一言进行附和,才觉出自己有些过火了。咋能当着和尚骂秃子呢?这得傻成啥样啊?
周玉成惴惴不安道:“嘿,小花,我也就那么一说,说完该咋还咋,你可别告状啊。”
张小花是个极聪明的人,她之所以耐着性子听任周玉成发泄对马迁安的不满,是因为她知道人有邪火得泄,尤其是周玉成这种地位的指挥员,平时有委屈有火气绝对得憋着,他必须要给其他部下做表率,必须要表现出大气睿智、胆雄豪迈,绝不可以在人前表现出骂街小女人的姿态,老这样憋着也不是个事儿,是人就有气,不让他骂骂娘,憋在心里就真成了心病了。现在周玉成当着自己的面痛痛快快的发泄火气,是一件好事,这说明周政委没拿自己当外人,心里话都往外掏。
也真怪可怜的,也不知道积攒下来多长时间的火气,今天终于放开心怀倾吐了。
看到周玉成露出后悔的表情,张小花嗔怪的白了周玉成一眼,嗔道:“政委瞧你说的,我告状?我是那样的人吗?你骂得好,非常好!我也觉得楞子哥变得越来越冷血了,咱俩现在交流交流,总结一个正确的评价,到时候给马司令员同志课,让他意识到他的冷血行为给我们造成了多大的困扰好不好?”
“那敢情好,那你说。”周玉成惊诧莫名后又是一喜。
张小花缓缓道来,“楞子哥这个人很难捉摸,但有一点,他跟自己最亲近的人往往说的都是实话。他跟你说现在不能打大仗,肯定是深思熟虑的大实话,他跟你说不能冒险救你,也无疑有他逼不得已的苦衷,他不是怕死,而是怕辜负了肩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