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右尚有廉耻之心,尚能悔悟所作所为,也是一个有才能的人,也许可以成为一个能发挥较大作用的隐秘力量,消灭他所起的作用未必有保留他的作用大。
我们之所以津津乐道临阵倒戈的现象,盖因为这种行为往往能够产生决定性的结果,如果没有战时反水,那要多牺牲多少条性命才能争取到胜利?一个位高权重的、好的潜伏者所起的作用不下于一支临阵反戈一击的军队,这也是马迁安的考虑,虽然感情上还有疙瘩,但它无疑是最理智的考虑。
对杨洪的疑问,马迁安决定找一个空余的时间给他解释,人需要进步需要开阔眼界,杨洪需要开导。
“杨洪,暂时不理解不要紧,最终你会理解的,你可以把疑问藏在心中,但命令必须执行,这是纪律明白吗?”
“是!”杨洪答道。杨洪身上也有其优点,他可以做到不管什么命令,不管心中有多么不理解命令,他也能做到不打折扣的执行。
对于马迁安的建议,王之右无法不同意。为了坚定王之右对抗战胜利的信心,马迁安不厌其烦的向他讲解了世界大战的趋势,特别重点指出由于美国人的参战,胜利的天平已经向反法西斯战线倾斜了。
“要知道美国的工业生产能力是曰本的七倍,不要看现在曰本舰队可以在太平洋上横行,他们很快就要遭到美国人的大力报复,随着战争进程,曰本人根本无法补充他们的战时消耗,而且他们的生产能力还会在美军飞机轰炸下不断萎缩,三年后曰本将没有可战之船,没有可用之燃料,甚至他们将没有果腹之物,他们必败无疑!”
虽然曰本人大肆吹嘘自己的实力,大肆宣扬赫赫战功,并对对其不利的消息大加封锁,但作为王之右这个级别的满军将领,还是能够接触到一些真相的,他对马迁安所说的大部分话选择了相信,只有一些小小的疑问。
“贤侄你说的美国人的实力我是知道的,但曰本人顽强善战死不投降,要真正打败他们还需时日,我看不止打上三年吧,我估计起码要十年。”
马迁安斜眼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曰本人都是打不死的蟑螂呢?”
王之右慌忙摇手,“不不不,贤侄莫要误会,我不是给曰本人脸上贴金,曰本人也是两条腿支着一个肉身子,枪子打上去也是一枪两眼儿,我是担心美国人的战斗力,他们虽然物质力量雄厚,但人怕死啊,这点比不上曰本人,要是老毛子打小日本子,我倒是相信一年之内就能解决问题,但老毛子现在也脱不开身,现在真不好说啊。”
“那么如果战争将长期化,你是不是就想反悔不抗日了呢?”马迁安微微一眯眼睛,眼睛里射出两道渗人的寒光。
王之右没有害怕,坦然迎着马迁安的目光说道:“贤侄此言差矣!我只是根据自己的知识和见识作出的判断,没有故意贬低你的判断的意思,也没有吹捧曰本人的意思,我投靠曰本人一次就够了,既然答应了你做内应,如何能再次反悔?那我还是个人吗?今天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在乎多死一次,贤侄若不相信,我可以将我最喜爱的儿子送给你们作人质。”
马迁安刚想摆手说不必了,又忽然改了主意接口道:“那好啊,我就却之不恭了,我会派人上你家接人,你放心!我们会把他培养成一个真正的战士,一个真正的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问到如何让曰本人相信自己被俘后没有“背叛”,还能再次相信自己的问题。马迁安笑嘻嘻的拿出一个口袋,掏出里面的几样小东西说道:“早替你考虑好了,诺这是抗联战士的铭牌,这是一把手枪,到时候你带上这几样东西逃到曰本人那里报信,就说自己杀了看押自己的抗联逃了出来就行了,考虑到你对曰本人的用处还比较大,相信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审查过后还是要用的。”
为了把假象做得逼真,作为道具的铭牌和手枪上甚至还有干涸的血迹。
至于什么时间让王之右“逃跑”,马迁安也算计的很清楚,最好是特种中队发起攻击的时刻,王之右恰恰把抗联来了的消息传达到鬼子那里。既然已经打起来了也就不怕消息泄露了,这也能为王之右个保护自己的手段。
至此,王之右才隐约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落在马迁安的算计之中,不禁暗中感慨。面对这个智力高绝算无巨细的抗联将领,自己还是老实当卧底的好。马占山就已经精明的不得了,没想到他的侄子更胜一筹。
车行到安达县边缘,有十几人在路上迎接这个车队。王之右原本的计划是在这里弃汽车而乘火车的,本地驻军首领赶来拍马屁迎接上司换乘火车。
当然王之右再也不能按原计划坐火车了,王之右看着越走越近的几个小军官,转头问马迁安。
“我怎么答复他们?”
马迁安沉思数秒答道:“摇下窗子露一下脸就成,我派人下去说,杨洪你下去回复这些马屁精,就说王司令急着赶路,就不换火车了,火车还要等好几个小时,不等了直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