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找我?”走出几步远的马迁安也没有看清赵尚志的面貌,只当他是寻找自己的联络人员。
听到马迁安的声音,赵尚志欢喜的跳了起来,几步急跑扑了过去,扑到近前一把扯住马迁安的胳膊,话随人到:“好小子!还没死呀?不枉我来救你!”
马迁安也很激动,但是他抑制住了自己的激动,他只是紧紧的搂住赵尚志,无言的拍了拍赵尚志的后背,李凤山失去了马迁安的扶持,摔倒在地不满的大叫道:“嘛呀?嘛呀?都是兄弟,为嘛俺就像个后娘养的?”
李凤山的大叫惊醒了正紧紧拥抱马迁安的赵尚志,他不好意思的松开马迁安,俯身抓起李凤山,仔细一打量,认得!知道是个有名的刺儿头,复一脚将李凤山重新放倒在地,嘴里大喊一声叫过来两个人,“来呀!把这个同志背起来走,伤的太重都开始说胡话了。”
来不及细说,赵尚志的冲击部队潮水般的退潮了,夹着浴血奋战半个多月的马迁安残部陆续撤往江边。
赵尚志部队的暗夜突袭打懵了鬼子,英勇顽强的武士道精神败在了精良的武器面前,在这无遮无拦的耕地与草地上,无论多么精湛的冲锋技巧都会败在密集的弹雨中,无论你临死之前的呐喊声是否惊天动地,也无论你满腔的精忠报国效忠天皇的信念有多么强,在密如织网的弹流面前统统化为乌有,归于寂灭。
赵尚志的部队分工明确,凭借着优良的火器,死死控制了从登船地点向外延伸的数百米的江岸。
鬼子的指挥部被攻击,土古旅团长已有半个小时没有出指令了,自组织攻击的各方位指挥官各自为战,有的拼命冲锋,有的则趴伏在地,眼睁睁的看着冲入阵地大杀四方的抗联无动于衷。
实则,土古已经丧失了号施令的机会,现在连他自己都被偷袭的抗联追的屁滚尿流。
通讯员跟随在赵尚志与马迁安的身旁,从他们背着的步话机里时不时传出正在追击土古指挥部的刘银生部指挥官兴奋的大叫声:“打!打!狠狠打!……追上了!撂倒!报告!又缴到一把指挥刀,哇!好多鬼子大官!”
听了一路,当赵尚志终于到达江岸时,马迁安忍不住拿过一个送话机,大声嚷嚷道:“刘银生,该撤退了!你想用你1oo来人打倒东京去啊?马上回撤!”
定边号早已经靠到江岸,舰上的人已经在各部进行激战的同时,跳下舰艇利用所能搜集到的木料与船板,在江边与炮艇之间搭了一个简易的跳板,不过因为材料简陋时间仓促,这个跳板只能行人而不能行马。
经过翻天覆地的冲击,鬼子集结在本地的三支部队已经被打乱了建制,官找不到兵,兵不想找官,还活着的残兵败将逐渐退入了黑暗中,再也没有起像样的攻击。
刘银生指挥着七支队一中队撤下了战场,以比正常行军度稍快的步伐通过了刚才还在血海翻腾的战场,有秩序的退到了江岸。沿途没有受到像样的攻击,鬼子的勇气已经在刚才的**的对撞中丧失了。
在这场无差别攻击与反攻击中,“英勇”的吉松联队联队长吉松大佐实践了他的诺言,以必死决心带领着第一突击队投入了战斗,但很不走运的是,他的突击队遭到了密集的火力扫射,吉松带着万般无奈的心情倒在了啾啾作响的火网中,一切的荣誉与理想身死形灭,成为他可怜的而可悲的挽歌。
土古在忠心的旅团直属的护卫中队保护下,逃出了地狱一般的暗夜。他不清楚攻击他指挥部的有多少人,但通过多年对中**队的了解,攻击他指挥部的部队能射如此多炮弹,射如此密集的枪弹,人数怎么也有8百以上,对8百以上敢于主动进攻自己指挥部的部队,土古在心理上已经投降,根本没有想到凭借自己身边人进行阻击的念头,人在惊慌与绝望之下作出的决定往往是最失败的,土古也逃不出这个定律,他一败涂地,连反击的念头都不曾有过,也来不及产生这种念头。
指挥部附近的野炮阵地也被摧毁,缺乏轻武器的炮兵根本不是席卷而过的抗联部队的对手,他们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冲过他们阵地的抗联连皮带骨的吞了下去。
抗联的部队陆续顺着跳板进入了定边号炮舰,马匹登不上炮舰,被当做敌方物资忍痛毁弃,当最后一名抗联战士,立下大功的七支队一中队队长刘银生跳上甲板时,已经身处驾驶舱内的赵尚志含着满面笑容掉转头颅,以其特有的豪迈和温情,目视着血葫芦一样的马迁安,微笑着问了一句:“可以开船了么?我的英雄,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