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林映雪也念出最後一个字「吐…」
「小姐…请问,下一次可以说得完整一点吗?」杨笑海万般无奈,却不听见对方回答,听见背後传来一道稳稳的呼吸声,原来林映雪已沈沈睡了。
一夜无语。
次日,只见晨曦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正是星期六的早上,时间约是八时许。
林映雪只觉阳光洒在脸上,又暖又刺,当下微微张眼,只见眼前正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盖的是熟悉的浅蓝色棉被,穿的是熟悉的粉红色睡裙。虽然眼前所见无一不识,可是林映雪心中却有一种不协调之感。
这时林映雪轻轻爬下床来,顿感头颅轻轻作痛,只记得昨晚离开杜家的舞会以後,就跟杨笑海共进晚餐。然而自己何时回到家来,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想不起来。
林映雪苦思良久,又瞧了瞧自己所穿的内衣外衣,忽然心中雪亮,不禁失声喊道「杨笑海!你这个卑鄙小人!」几乎急得哭了出来。
「小姐,你叫我吗?」只见杨笑海忽然从房门外转了进来,脸面跟昨晚一样,可是身上所穿的却已换成了衬衣牛仔裤,又见他左右手各拿着一些物事,似乎是两个碟子。
说时迟那时快,林映雪忽然冲上前去,不住地往杨笑海胸口乱打,口中杂乱无章地嚷道「你赔还我啊!卑鄙卑鄙卑鄙卑鄙!」当下伏在杨笑海胸前,声音已是哑了。
「怎赔啊…我今早看着,就是忍不住,所以没问过你就拿去了啊。」杨笑海一脸无奈地道「我也没有法子啊…你昨晚醉成这样,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只见林映雪登时软跪在地,随手抓起床边的小熊布偶,紧紧抱住,又将脸面埋在小熊当中,呜咽道「你怎麽可以…我不管…赔还我…」
杨笑海听罢,随即将两个碟子放在林映雪房中的小桌上,却是两份精美的早餐。只见杨笑海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无奈地道「那我出去问问吧,这时候也许还拿得回来…」又道「可是还没洗乾净,你呕出来的东西还黏在上面,难得有店家肯帮你洗呢…」
「甚麽?」林映雪泪水莹莹地道。
杨笑海皱眉道「我刚拿了晚装和西服去乾洗了,你是不是现在要拿回来啊?我问一下店家好了。」
林映雪一时未能会过意来。杨笑海继道「我昨天背你回家,你竟在我背後呕了,弄得我一身都是…那我只好在你家洗澡了。」
林映雪质问道「那…你为甚麽还留在这里啊?」
「我见你醉成这样子,自然留下来了…」杨笑海答道。
只见林映雪依旧坐在地上,手中仍旧抱着床边的小熊玩偶,以求安心。当下她严严地瞧着对方双眼,见他说得正直,不似说谎,当下点了点头,也就信了。林映雪想了一下,又道「那…我这身衣服谁换的啊?」
「别问得这麽笨,当然是我啦。」杨笑海理所当然地答道。林映雪一听之下,登时面红过耳,质问道「你怎麽可以!」其实如果让林映雪再选择一次,也许同样会让杨笑海替自己换衣服,总胜过整晚睡在自己的呕吐物之中。她心中虽然知道无可奈何,口中却是不肯罢休。
「没甚麽大不了吧...」原来杨笑海早已看惯了女性**,但却是多年前,学习解剖学及弹道学时的屍体为主。
「要喝点甚麽吗?冰箱有牛奶跟橙汁呢…」杨笑海正要转身出门。
「喂!你别动我厨房的东西啊!」林映雪怒道,随即慢慢站起身来。
「安心啦,我已经将厨房收拾整齐了…」杨笑海又问道「橙汁好不好?」
「牛奶…」林映雪没好气地道。而杨笑海听罢,也就走了。
这时林映雪走近小桌之前,静静地坐了下来,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也就平静了一点。然而当她低下头来,瞧着自己身上的睡裙,不禁猜想起昨晚之事,只觉得又羞又急。
然而林映雪转眼一看,只见桌前整整齐齐地陈设着两份早餐,样式甚是精致,不禁暗暗赞好,口中喃喃道「想不到他煮得这麽好看…」
这时杨笑海已带了饮料回来,二人也就静静地吃着早餐。只听见窗外雀麻吱吱,却无人声车声。又见早晨的阳光送暖,偶有一阵清风,吹得窗前的纯白纱帘徐徐飘动,只觉清幽。如果没有昨天的意外,这将会是一个令人陶醉的日子。
「喂…」林映雪忽然轻声道,眼中斜瞧着杨笑海。
「甚麽?」杨笑海正喝着橙汁,当下放下玻璃杯问道。
「昨晚我喝完酒以後,你…你究竟看到甚麽啊?」林映雪皱眉问道,心中想起昨晚的事,始终要问个究竟。
杨笑海想了一下,正色道「嗯…看到你在餐厅大吵大闹吧…还说『本小姐千杯不醉!』…这样的。」只见杨笑海右手虚举,狠狠地晃动起来,模仿着昨晚林映雪手持酒樽的情状。
林映雪一见之下,脸上登时发烧,不禁张口结舌,万料不到昨天自己竟如此出丑,饶舌良久,这才吐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我说换衣服啊!」
杨笑海只怕对方问个没完没了,只好如实道来「看是看到了,也仅此而矣,反正你有穿内衣…」
林映雪犹豫一下,说教似的道「昨天你…虽然是逼不得已,但是无论如何,你还是看了。你…是不是应该说点甚麽呢?」
这时杨笑海已经把橙汁喝光了,随即放下杯子,叉手胸前,苦苦思索。想了良久,才问道「应该说…『谢谢』吗?」
林映雪听罢,拳头一紧,脸上嫣然一笑。<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