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旧事(2 / 2)

凌乱记 鱼服 0 字 2021-07-02

“你次次都说不放结果你次次都放。傻子才相信你!”一老一小同时朝着清虚喊道。看来以前都没少让狗撵。

“跑吧!你们跑吧!”清虚干脆坐到了地上,从怀里掏出了个鸡腿朝两人摆了摆:“走吧,走吧!等想起来是来干什么的时候咱再说!别说我没提醒你!”

头不抬眼不睁,兀自在那里啃了起来。

正要逃跑的两个人同时止住了身形,终于想起来这次可不是来偷石榴的。

风久转身盯住了清虚,皱眉道:“你都知道了?”

“老神经,你可先别跟我急眉瞪眼!”清虚打了个饱嗝,只一小会儿的工夫,一只鸡腿就吃下肚了。鸡骨向后一抛,落在了隔壁的院子里。“汪汪汪”隔壁院子里一通乱叫,似乎是一群狗在抢那鸡骨的声音。凌放和风久打了个冷战,原来隔壁就是养狗的地方。

清虚的双手在衣襟上蹭了蹭,算是擦手了:“你先别急,听我慢慢的说。”他慢慢的走到风久身边从身后拿起了风久的酒葫芦。“咕咚咕咚”仰天倒灌了下去。

“咦?没了,就这么点?”清虚叹了口气,把空葫芦抛给了风久。

风久暴起一脚踹在了清虚的**上,到底是没用多少力,清虚只打了个趔趄。

“他娘的!你老小子说不说?”风久瞪圆了眼珠,狠狠的盯这清虚。

“都告诉你别急了,你还这急性。”清虚也不生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那侄女没事!清玉师妹听说出事了,连关也不闭了,赶紧出来给你闺女解毒,伤口也都包扎好了。现在还在昏迷着,师妹说已经没事了。”

“真的?”风久听后喜出望外,却又跳了起来:“什么!你,你说清玉……”

“废话!你以为你偷偷的找间没人的房子我们就不知道了吗?”清虚白了风久一眼,又叹口气道:“你说你,有事情你直说就是,这算什么?一走就是两天,幸亏我们发现的的早,要不然这又中毒又受伤的哪能捱到现在……算了,不说你了,快去看看吧!”

“哦,对了!清玉师妹怕你俩见面尴尬,已经先回去了。你放心的去吧!”清虚叹了口气补充道。

风久不再废话,转身就走。

却听见清虚的声音在身后叫道:“方向反了!在明心阁去了!”

明心阁就在“阴鱼”的“鱼眼”上,伴月湖的湖心小岛。

风久转身一揖,低首说道:“多谢!”

“呃……”清虚愣在了那里,认识了大半辈子,头一次见到风久如此客气。

风久头也不回,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里。

凌放拉了拉还木在一旁的清虚,“我怎么办?现在好像没我什么事了吧。”

“你?”清虚瞟了凌放一眼,“一起来吧!反正老神经他肯定还得让你再检查一遍的。”

凌放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又问道:“清玉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

“清玉是我三师妹。一言难尽啊!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清虚叹了口气。

“那老疯子和清玉什么关系啊?”凌放眨巴着双眼,眼神里尽是求知欲。

“老神经和清……”清虚刚要接着说下去,又反应了过来。差点被套了进去,自然是气急败坏:“你个小屁孩打听这个干什么?”一巴掌抽在了凌放的脑袋上。

“哇!你,你打我干什么!不知道就算了!又没人会笑话你。”凌放摸着脑袋。他早从罗衫那里听说,清虚有个外号叫“有问必答”。并不是清虚什么都知道,而是他是个十足的大嘴巴,别人问什么都会告诉你。凌放索性激他一激。

“啪!”脑袋又挨了一记。

“你小子少来激我!”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自然看的出这么浅显的激将法,不过他到底也是“有问必答”,话语又一转:“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

还真是“有问必答”!

“说说!说说!”凌放拽了拽清虚的衣襟,继续撺掇:“我就好这口!”

“说说?”

“说说!”

“说是可以,但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清虚瞅了瞅四下无人,声音也提高了一些。

“那当然了!”凌放心道:你果然是个大嘴巴!

清虚望着那没几颗星星的夜空:“那是在三四十年前……”

三四十年前,风久、罗衫、清虚还都只是十七八岁。风久和罗衫认识的早,志趣也算相投,年纪轻轻就已经进入超级高手行列,算的上是年少得志。只不过两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自打尝过希夷观的石榴之后,便打起了偷石榴的主意。两人都是恃才傲物的主,本事自然不错。在那希夷观里进进出出,完全不把院墙和守卫当回事。不过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进出了几次之后,终于碰上了那看石榴的清虚。

清虚也是一般争强好胜的年纪,作为掌门的入室弟子,本事自然也不会太差,就这样你偷石榴我便放狗;你若放狗我便逃跑……三人你来我往,斗的不亦乐乎,直到遇到了清玉。

清玉那时娇小可人,是掌门沐明真人最疼爱的徒弟。在无意救了一次被狗咬伤的风久后,接下来便是烂俗的爱情故事了。懵懂的少男少女情愫渐生,又到相互爱慕,再到最后的山盟海誓。希夷观虽说是道门却并不禁婚娶,而且风久还是个及有潜力的年轻人。掌门也不反对。只是嫌两人年纪太小,让他们再等几年。

那时两人如胶似漆,又好似蜜里调油,任是谁也会认为他们会是一对。如此过了三年。只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件事。

风久好赌。那时就连罗衫那油盐不进的家伙也早已奉父命成婚。两人见面时,罗衫打趣说风久的孩子没他的孩子出生的早。本来这种玩笑谁都会一笑置之,但风久早被这三年的等待等的焦躁,脑子上冲,居然把这当成了打赌。当天他便去找清玉,说出了自己的的想法。

清玉可是个正统的女子,自然不会因为这种无聊的玩笑话在婚前捅破开那最后的一层窗户纸。若是风久他再稍微正常一点儿,就此也应该罢手了,可他偏偏没有。自那以后的一年

多里,风久两天里只出现一天。

直到大婚的那天,一个挺着大肚的女子找来了。狗血剧情又开始了:孩子是风久的。两个女人吧目光投向风久:一个要男人;另一个也要男人。就看你选谁了。

在确定孩子的父亲的确是风久时,面对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清玉还是放弃了。心里虽然在滴血,但嘴里还说了些祝福的话。风久急了,赶紧将所谓的“打赌”的事情说出来。可另一个女人却不干了——肚子里的孩子居然是这么可笑的理由而产生的,她不是个善予的人,很干脆的挺着肚子转身就离开了,连话也没说一句。只是对这样蹩脚的解释,清玉自然也不能接受。

风久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下伤了两个女人,两个都要追,可先追哪个也不是。这时的他已经懵了,夹在两个女人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他到底也不是个犹豫的人,很快便拿定了主意。对清玉说道:“误君三年,当偿一臂!”拔刀砍下了一条胳膊。又说:“耽其一生,还之以命!”这大概风久生平所说的最最文雅的话了。话说完便要去追那孕妇,只留下一条胳膊。

说起来,这件事中最冤的就要数罗衫了——他旁观者清,而且也了解风久,知道他所说的都是实情。谁想到一句玩笑话竟会引出了这么一个悲剧来,误了三人。好在这罗衫也不是有多少心肺的人,心里虽然愧疚,但也不会像常人那样内疚的要死要活。

现场的人都很郁闷,谁也没想到平时那个见女人都会脸红的风久会脚踏两只船,而且还搞大了一个女人的肚子。只是这场婚礼的变数太多,弄得所有人都目不暇接:大肚子女人婚礼寻夫、情变……当真比看戏还热闹,最后还见了红。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罗衫追上风久要给他接上——断肢再续对百衣谷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风久却又拔出刀来,将那断臂砍成了十七八截,这下就是罗衫也没办法了。而所有人又懵了。

“什么?”凌放吃了一惊:“将自己的断臂砍了十七八截?”

“唉!”清虚摇摇头,叹了口气:“如果换别的事,能砍下自己胳膊的已经很了不起了,再将自己砍下来的胳膊再剁成十七八块那更是了不得的英雄人物。可偏偏在这男女之事上……”

“那后来呢?”

“后来?”清虚望着漆黑的夜空,陷入了回忆:“后来清玉师妹心里虽然悔恨不已,但已经不可能挽回了。”

“她从那女人走的时候,就已经原谅了这个老神经。”

“她这些年一直在等,等着老神经能回来。”

“这么伤感?那老疯子呢?”凌放似乎并没有因为故事的伤感而表现出什么哀伤的神情。

“你小子还真是罗老头的徒弟,一样的没心没肺!”清虚又拍了一下凌放的脑袋。

“谁都以为老神经就此废了,可没想……你看他现在就知道了,一只胳膊比健全的都要厉害很多。变态啊!”

“老神经最后还是去找那个女人了,只是那女人再也没见他。其实老神经以前也没这么神经,只不过经过那事以后……后来那女人生了个女儿,就是现在这个受伤的这个了。和她母亲一样,一直都不肯认他,连姓也是随母亲的。”

“自从有了女儿,老神经眼睛里也就只剩下他女儿了。虽然不认他,但他也总在暗处看着他女儿长大,女儿有什么愿望,他都会悄悄的满足;谁要敢欺负她女儿,那就是找死了。这次因为一时疏忽让他女儿受了伤,看来又要有人倒大霉了。”

凌放撇了撇嘴,又瞥了眼清虚,喃喃说道:“听你的语气,你是不是对你师妹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啊?”

“……”

清虚下巴的胡须抖了抖,扯过来凌放,用膝盖和左手夹住了凌放的上半身,胳膊抡圆了,“啪!啪!”凌放的**开了花。

“我让你小子在那给我瞎掰!”

“啊!——”惨叫声响彻云端。<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