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玉愕然回头。只见赦摇旗身披重甲昂然而立,右臂高举过顶擎着柄锋利的腰刀,下一刻,杂乱地脚步声从四下里响起,一眨眼地功夫,几百名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士兵已经从暗影中冒了出来,把左良玉和二十余名亲兵团团围了起来。
“赦摇旗!”左良玉见状大吃一惊,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赦摇旗狞笑道,“左良玉。你拿别人当白痴呢?自己带着精锐跑了。却把两万老弱病残留给老子守武昌,你这是把老子往虎口里送啊!没说的。你不让老子活,老子只能自己找活路了。”
“你胡说。”左良心大喝道,“老子是要带着精锐去截中央军的后路。”
“还在睁眼说瞎话。”赦摇旗冷然道,“别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你通过吴三桂都和建奴商量好了,只要你带着精锐去山西,建奴就封你做平南王,没错吧?左良玉啊左良玉,枉你还是汉人,直给祖宗丢脸,居然想起给建奴当狗奴才,呸!”
左良玉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当下也撕破了脸,狞声道:“赦摇旗,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老子!”
“哼哼。”赦摇旗冷笑道,“都死到临头了,还横。”
左良玉斜睨一眼四周地伏兵,冷然道:“你想干什么?就凭这两百多号人也想留下老子?做梦吧你!弟兄们,杀!”
“拦住他们!”赦摇旗大喝道,“除了左良玉,其余的格杀勿论!”
“嗖嗖嗖……”
一篷暗箭从暗影里突然射出,护在左良玉四周地二十几名亲兵立刻倒下了十几个。
左良玉的右腿上也中了一箭,半边身子立刻变得麻木,不过左良玉毕竟是行伍多年的老兵了,这点伤还摞不倒他,这家伙拖着麻木的右腿,瞪着血红的眸子,愣是斩杀了二十几人才被放倒在地。
黄州,中央军大营。
王朴给了赦摇旗三天期限,没想到才二天,赦摇旗就把左良玉、左梦庚父子绑到了王朴帐前,随行前来地还有武昌城内的四万多叛军,这四万多叛军就像四万多只绵羊,排好了队等候中央军地处置。
中军帐前。
左良玉、左梦庚父子被人重重地摁倒在地。
王朴在赵信、唐胜、黄得功、施琅、李成栋等总兵的簇拥下出现在左良玉父子面前,候在一边的赦摇旗赶紧屁颠屁颠以迎上前来,献谄道:“侯爷,卑职幸不辱命,已经把左良玉父子绑来了。”
王朴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左良玉身上,只见左良玉五大三粗,孔武有力,难怪能从一名小卒混到今天,这点比凭借家族势力买来游击然后混上总兵的王朴要强多了。
王朴沉声问道:“你就是左良玉?”
左良玉闷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旁边的赦摇旗却看不下去了,上前一脚喘在左良玉的腹部,恶狠狠地骂道:“侯爷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
左良玉疼哼一声,雄伟的身躯像虾米似地蜷曲起来。
赦摇旗显然没有就此放过左良玉的意思,上前两步扯住了左良玉的衣领正要把他拎起来时,变生肘腋,左良玉蜷成一团的身体突然舒展开来,一颗硕大地头颅就像一记撞锤重重地砸在了赦摇旗面门上。
只听喀嚓一声,赦摇旗地面门已经被撞成了血花。
赦摇旗太大意了,左良玉可不是头绵羊,他是头猛虎!
左良玉一头撞翻了赦摇旗又猱身扑到了赦摇旗身上,虽然双手和脚踝都被绑得死死的,可他愣是用嘴咬住了赦摇旗地脖子,只听噗的一声,左良玉已经从赦摇旗脖子上生生撕下一块肉来,赦摇旗顿时杀猪般嚎叫起来。
赦摇旗的两名亲兵正要上前解救时,旁边的吕六突然回头,目露凶光。
看到吕六杀气腾腾的样子,那两名亲兵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轻举妄动。
中军帐前,赦摇旗虽然四脚健全,可他猝不及防之下已经受了重伤,根本就抵挡不住左良玉疯狂的噬咬,不到片刻功夫,赦摇旗的脖子居然就被左良玉生生咬断了,连颈椎骨也被左良玉咬下一截,生生嚼碎和血吞了,牙齿和骨骼磨擦发出的“格崩格崩”声让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吞下最后一块碎骨,左良玉才向王朴说道:“王朴,谢了。”
左良玉这厮倒也算是恩怨分明,他和王朴之间的恩怨是公事,中间不涉及个人之间的恩怨,而他和赦摇旗之间的恩怨才是私怨,今天王朴没有阻止他当场咬死赦摇旗报仇,左良玉还是挺欣赏的。
“谢就不必了。”王朴举手道,“左良玉,你想知道本侯打算怎么处置你吗?”
“大不了就是千刀万剐。”左良玉夷然道,“身为武将,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生死早就看淡了。”
“好汉子。”王朴颔首道,“冲你这点,本侯决定对你的族人网开一面,不再诛灭十族了,但是你们父子……”
“来吧。”左良玉大声道,“要是皱一皱眉头,老子就不姓左。”
“爹。”一边的左梦庚哭道,“你快求求侯爷吧,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闭嘴!”左良玉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左梦庚,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不许哭!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有啥好怕的?”
王朴的目光转为冷肃,喝道:“来人!”
吕六急挺身上前,大声应道:“在。”
王朴冷森森的目光刀一样掠过左良玉父子身上,狞声喝道:“传书湖广各府,十天之后在武昌东门菜市口----对左良玉、左梦庚父子处以磔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