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访友不遇(下)(1 / 2)

 不得不承认,典老头虽然是一介武夫,但看问题的角度很准,皇帝自即位后,就一直致力于中央集权。()。王勃从老祖宗那里了解到,梁帝接连撤换几位封疆大吏,又把驻军大将换防,各地骑督以上的军官打乱编制重编,一下就解决了个别将领拥兵自重的问题。

典老头在这个时候瞅准风向,主动请辞,无疑是向皇帝表忠心的好做法,所以皇帝还把他树为典型,大加勉励。当然军中也要补充能征善战的新鲜血液,于是他大儿子就补了进去,如今都提上骑督了。这下他晚福得享,儿子也前程有了,其乐融融。老祖宗总结道:“典韦这家伙,看起来粗俗莽撞,实际上该精的时候他比猴都精。”现在王勃深信其然,而且典满那厮似乎深得他父亲的真传。

典老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贤侄你看起来平日里是荒唐了些,但你家老头也管得太严了些。要我说,谁少年时没有走马章台,放浪形骸过?人不风流枉少年嘛,关键时刻不含糊就够了,不像我家那小子混球得很,你得多带带他。”

老头子精得很,绕了半天花花肠子,就是给自己家老二找个看起来有前途的靠山。两个时辰下来,灌了一肚子黄汤,王勃连茅房都上过好几趟了,老东西还是不肯放过他。王勃早就打定主意只要老家伙前脚去方便,他立马后脚开溜,可奇怪的是,那么多酒下肚,也不见他上茅房,甚至连肚子也不见大,难道这是传说中天赋异凛的橡皮肚?王勃拜服,遇到神人了。

于是典老头不停地说,王勃时不时“唯”,这顿酒从早上一直喝到了中午,终于老东西打个哈欠说道:“唉,人老了,精神不济了,老夫要去午睡,不若贤侄也在府上小憩一会,咱们下午接着来?”

看着老匹夫那张可恶的脸,王勃大着舌头道:“伯父,家父今天也公休,小侄还得早点回去,要不然不好交差,这就告辞了。”终于逃离虎口了,热泪盈眶。

出得门来,王勃走路腿都打飘。今天不同上次,今天喝的是黄酒,比清酒度数高,虽说黄酒养人吧,也架不住像典老头喝水一般牛饮。而且终于知道典满为什么不在家了,换谁有个这样啰嗦的老爹,都会受不了的。王勃也不去找陈宫了,一大早就灌了一肚子酒,晃荡得难受不说,还热的慌。

在宽阔的车厢里,把自己躺成一个舒服的“大”字,呃,应该是“太”字。王勃打了个饱嗝,嗝出些气后好受多了。自己改装的车就是舒服,虽然外表不起眼,但是内饰都是按王勃的设计装潢的,取消了对面的一排座位,一张卧椅占了一半多的空间,简直就是前世房车的雏形。眼下正是三伏天,用的是冷色调的面料,看起来也舒服;卧椅边放了一个装满冰块的大铜鉴,使得车厢温度降低不少,里面还冰镇着几块寒瓜和一碗酸梅汤。嗯,喜雨就是考虑得周全,提过一次就记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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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达官显贵都住在朱雀大街。朱雀大街和正阳门之间的路上,有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叫西三民巷。这里住的都是贩夫走卒之辈,平日三教九流的鱼龙混杂,煞是热闹。午时天热,白地被晒得明晃晃的,如刀枪一般耀眼,正是小巷一天中人最少的时刻。

一群人静静地伏在阴暗的角落,一动不动,远远看就像和阴影合为了一体。这样的天气连一丝风都没有,空气更像是要抽干人肺里最后的水分。一个矮个终于受不了了,他低声问:“大哥,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