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忍一个想杀自己的人·第六段(1 / 2)

 亥时。()花落地狱门。夜,仿佛死去了一样。大厅残烛烧着,微弱的烛光,映在诸葛袭人的脸上。尸体刚被清去,大厅隐隐还能嗅到尸体的臭气。诸葛袭人注视着手指上蠕动的虫子,用另一只手的中指弹去。“这才像地狱门的样子。”诸葛袭人望着阴森的夜色,这样说跟身边的赫连飞鹰说,他又说:“只可惜,花不开见不到了。”

赫连飞鹰一笑,说:“花不开不能使‘花落地狱门’像个地狱门,才使‘花落地狱门’落得如此下场。”

“说得好!”诸葛袭人说:“只怕,花不开一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无能、平庸使‘花落地狱门’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花不开的无能和平庸,只不过是他小小的悲哀。”

“你眼中最大的悲哀,指的是什么?”

——“是他儿子花弄月!”

“就是那个‘一笑公子’?”

“没错,除了笑不会干别的。”

诸葛袭人听了赫连飞鹰的话,笑了笑,说:“有这样的人。”

“绝对有!”

“怎么知道的?”

“尹星邪说的。”

“差不多有四年没有见到若我了,真想念她呀。”准确地说,是四年零一天!诸葛袭人止笑,问赫连飞鹰:“飞鹰,你比药玉长几岁?”

“回大人,十二岁。”

诸葛袭人略微一笑,叹息说:“只因我天生是个侏儒,没有一个女子肯下嫁与我,漂泊江湖一生无妻无子——若我虽不是我亲生之女,可被我视为亲女!”

“属下明白,自己配不上药玉小姐。”

诸葛袭人凉笑了下,说:“你不明白!就跟我当年不明白为何商傲花不肯下嫁与我诸葛袭人一样。”

赫连飞鹰默默不语,注视着夜,心里愉快极了!因为!自己很快就可以见到比自己小十二岁的“嫉恶如仇龙爪女”——诸葛药玉了。

诸葛袭人想到的是——“七杀旗”,以及“铁掌霹雳子”!

——

子时,已经夜半时分。

“软铁剑奴”——解连环辗转反侧不能入睡:一张脸!一张在解连环眼里与众不同的脸,看似一样的眼睛、眉毛,一样的嘴巴、鼻子。为何?会组合成一张与众不同的脸?解连环笑,为那张脸而笑!愈笑愈难以入睡,愈笑,那张脸愈令自己抽魂少魄!

夜真静!

解连环是第一次知道也是这样的,人都睡下了,包括那张脸的主人——“她”也睡下了。解连环一个人痴痴的想,那张脸睡起来会是什么样子?——为什么只能想,为什么不悄悄去看一看是什么样子。坐了起来,又躺下,坐起,只是看看,他是不会知道的。不知道,就等于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知道就等于自己没有偷看过她睡的样子,摸到衣服,也不穿鞋子,轻足点步“呀”地一声拉开了门。

在“独臂佛手”——佘辟主的耳朵里,岂非比死了还要静。如此静的夜,有什么声响能逃过佘辟主的这双耳朵!屋顶狸猫飞步声、街上打更人的脚步声、隔壁弟子“嫉恶如仇龙爪女”——诸葛药玉沉睡中吐气如兰呼吸声、刚刚经过的脚步声音,甚至是声音停下来的位置!

佘辟主曾经发过誓——誓死保护紫金敖遗孤的安全!

——

解连环张望没有人,除自己外,驻足不动,心怦怦地跳个不停。四周无人,探头窥视:屋子里黑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失望!只听身后:“阿弥陀佛!”吓了个半死,转身一个独臂人!独臂人盯着解连环打量。解连环木然,独臂人莫不是不守清规,也来看‘脸’,一定是,正好让我来个英雄救美,探手一抓,五指钳住佘辟主手腕!佘辟主冷笑了一下,手腕一扭,居然挣脱了,五指一缩,解连环反被钳住。

“哎呀!”怪叫一声只觉手腕疼痛难忍,“呀”地一声,门开了,扭头是一张脸!解连环盯着那一张脸,看!诸葛药玉凝视着半跪在地上,显得有几分狼狈的解连环。

“这个怪人,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姑娘的房门前,样子鬼鬼祟祟的……恰好被我经过捉到了。”

诸葛药玉看看师父佘辟主,再看看半跪在师父面前几分狼狈的解连环,吃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