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静涵似是觉得端着茶盏有些累,她将茶盏放在桌上,喜鹊听到动静忙衔起一块糕点,振翅飞远。
蔡静涵并不打算动手再做些什么,当时这方手帕,也是心血来潮而已。
她眉毛一挑,神色间尽是俏皮:“我已在国隐寺替太子抄经祈福,这也算得上是一份礼。”
太子闻言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焦躁,既然这样,他也就没有理由再要些什么了。
只是这手帕……
太子眼神划过蔡静涵的袖口,喝了口茶润润嗓子,违心地夸赞道:“小师妹有心了。”
若是不知道手帕这回事,抄经书祈福倒也是一份心意。
可若要他来选,还是手帕更合他的心意。
尽管心里也知道留着姑娘家的绣品不对,可他难得的一次,不想遵守礼法。
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说:“想要手帕。”
太子的眼神越发的飘忽,他深觉这种状态有些不对,却不想去约束。
可身为太子,他不能放任自己如此不受控,于是收敛心神,匆匆告辞。
——
四月正值莺飞草长,垂柳抽芽,清风拂面时,还带着湖面潮湿的空气。
午后的太阳驱散了湖间的雾气,水中亭里坐着两位面容姣好的少女,轻声的低语被风一吹,便不知飘向了何处。
“明珍最近总算是来信了。”任梅兰身穿湖蓝色水雾裙,头上的金丝镂空兰花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说话声在宽阔处更显轻灵。
相比一身蜀绣月华锦衫,三千青丝只用一只珍珠钗挽起的蔡静涵,倒是华丽不少。
不过,两人并不在意这些,她们交换了彼此的书信,看得认真。
“算算日子,他们应当是刚在边城安顿好,信中所说边关虽没有京都繁荣昌盛,但景色辽阔别有一番风味。”蔡静涵背靠椅垫,手中信笺高举,阳光透过薄薄的纸张洒在她娇嫩的面颊,温柔的笑容仿佛阴影中的一抹亮光。
“如果有机会真想去看看。”
任梅兰作为将军的家眷自是去过边关,她嘟着嘴嫌弃道:“有什么好看的,那边都是漫天的黄沙,除了雨季,其他的时间出门都要带着帷幔遮挡。”
“明珍在信里可问了,问你可有中意的人。”
对于任梅兰的发问,蔡静涵只是晃了晃手中的纸张,笑着回道:“真巧,你呢?”
“你去年就已及笄,求亲的人都快把你们将军府的门槛踏破了吧,怎么,到现在也没有相中的?”
任梅兰将信笺往桌上一拍,面色明显不虞,气鼓鼓地模样愉悦到了蔡静涵。
“说起那些人就头疼,也不知为什么,来我家求亲的那些人,要么就是长得俊俏却无缚鸡之力,要么就是五大三粗的模样,怎么就没我兄长那样长得人模狗样还有一身武艺的?”
蔡静涵忍俊不禁,调侃说:“放眼全国也找不出几个如同任小将军一般的人物了,你这要求确实不低,真不知你日后的郎君会是何种模样。”
“哼,且瞧着吧,日后我定要找一个比我兄长更优秀的儿郎!”
任梅兰自顾自地给自己鼓气,等到这一股热血降下来之后才惊觉:“好啊!明明是我先问你,怎么这话头就绕到我身上,不行,你赶紧给我老实交待!”
任梅兰唰的一下从石凳站起,双手撑在轮椅的扶手上,远远看去像是将蔡静涵拥入怀中。
她恶狠狠道:“快说!是不是看上谁家的公子了,赶紧说说,也好让我替你参谋参谋。”
蔡静涵脊背紧贴身后的靠垫,她不是很习惯别人突然的靠近,无奈的笑着说:“没有,我真得没有看上的,再说我天天在自个儿的小院里窝着,连出门都很少,哪能见到什么中意的人。”
任梅兰低着头,直视蔡静涵的双眼,似乎这样就能够看出她这个手帕交到底有没有说谎。
而蔡静涵自是大大方方地让她看。
瞧了半天,任梅兰胳膊都酸了,这才作罢。
她转身坐回原位,双手撑着下巴,嘀咕说:“我倒是羡慕你,瞧瞧我现在的模样,三天两头的被我娘拉出参加这个游湖那个赏花,其实就是急着把我嫁出去,哼!”
蔡静涵安慰说:“这也挺好,总比直接给你看画像来得靠谱些,若是真累了,就来我这过两天。”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任梅兰双眼放光,摩拳擦掌准备好好谋划一番。
毕竟让她娘放她可不容易,只是有了蔡静涵这个由头,想来会容易许多。
这么想着,她不由地笑出了声。
在蔡静涵的眼中,这笑声……颇有小人得志的意味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