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论佛(2 / 2)

但白眉和尚也难免受伤。

右肩膀狭长的剑伤翻开破肉白骨,金色佛血染空。

身体残破,未被敖玉一剑斩杀,已是奇迹。

即便他们修炼的都是佛门护法专配锻体神功《金刚经》。

但他们远远没有修炼到家。

传闻佛祖身似琉璃,体如金铁,修成丈六金身不灭之躯。

可他们不是佛祖,在敖玉这蛮横巨力,万千度高温,澎湃的法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施主打杀贫僧五方揭谛,就不怕佛祖亲临,将你永镇幽冥,受万世折磨?”

那四方揭谛尽死以敌手,陡留白眉一人,不免感到一阵悲哀。

可看着那山下的猴子,白眉叹气垂头。

敖玉散去火焰之剑,傲视白眉。

“他若敢来,我便问他一问?”

“世人供奉他,尊敬他,膜拜他,化作无穷的香火愿力,为他铸就无上法力,他可曾有回馈世人?”

白眉和尚抬头仰望,双手合十,直视敖玉。

“佛无须众生膜拜,皆因众生平等。你言佛无恩施以人,却不知佛感众生皆苦,沉沦地狱,便显化释迦摩尼,留于经文妙理,普渡苍生。”

敖玉嗤之以鼻,不屑的笑了笑。“区区几篇经文,全篇都是废话,还喜欢吹牛。”

敖玉负手而立,目光如炬,眺望向东方。

“我观东土自大周而起,便是礼仪之邦,文明之乡。知伦、知世、知理,人人谦谦君子。不以恶之恶,不以恶之德,正所谓以德报怨,以德服人。”

“你诵读的地藏菩萨本愿经,遇杀生者,说宿殃短命报。遇窃盗者,说贫穷苦楚报。以未有之事恐吓恶者,无非以恶制恶。凡人短短百年,黄泉一到,任他后悔又如何?”

“受恶伤者,只争朝夕,若活着的时候得不到公正,活着的时候见不到恶人伏诛认罪,又何以善待他人?”

“古人云:生当尽兴,死何虑罪。”

很多人生前罪大恶极,却因为权势钱财而逍遥法外,所谓的法律,所谓的道德,根本不能制裁。

正义在哪?

敖玉摇头苦笑,这个正义……恐怕就是地狱里受折磨吧。

只是……这对于凡人来说,无异于没有。

而得不到公正,那么,被伤害者还会继续当个老实人吗?

恐怕不会。

“又有那纷乱诸侯时代,百家争鸣。有孔孟之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一个仁字,道尽世人以礼相待,则世间无恶。”

“又有不别亲疏,不殊贵贱,一断于法的法家。以法治国,以法惩恶,有刑大恐怖,天下谁人敢恶?”

敖玉俯下身,直视白眉。

“我泱泱中华,百家思想,哪个不胜你佛经?”

白眉摇头,道:“人之恶,非经书能止;人之欲,非佛理能填。故经书只为启世,悟者,自是成佛。施主所言的百家之理,尚不知有几人能行?”

敖玉一时沉默。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东方的人,随着文明的进步,道德伦理也逐渐丧失。乃至到了他之前生活的年代,说是礼义国家汉族人,但有几个是真正的汉人?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过去的事,现在是要反驳这个秃驴的话。

站起身,似是想到了什么,敖玉凝视白眉,笑道:“我曾闻,佛渡众生。一寺一庙,皆行善事,感化众生。”

“但我纵观九州五岳,八荒内外,万千寺庙,鲜有一座真佛古刹。”

“我曾忆洛阳有寺名白马,四十二章经传扬。为显佛慈持斋帝(萧衍),传世戒律肉不尝。那时泥塑相,木瓦寺。”

白眉和尚低着头,想起灵山金光照耀千里,宝气弥漫八方的大雷音寺,眼睛微微闭上。

却仍是反驳道:“杀生食肉,乃自然规律。凡人妄以为善,不食肉糜,何以强身健体,何以孝亲,何以佑家?且佛在人心,非在庙堂,一切皆虚妄。”

敖玉顿了顿,佛教以前确实是不禁吃肉的。

但他不以为然,冷笑起来,笑罢,恶狠狠的说道。

“中原多阔它多广,华夏小袋它大囊。

百足黄金佛祖塑,万千寒舍贫民藏。

佛前一跪青灯伴,不见佛显圣恩前。

真经妙文善理在,不见虔诵有欢年。”

“寺不是寺是地主,良田万顷不济民。寺不是寺是魔窟,屠刀即落就是佛。你可认,这万千佛门中人,尽是贪婪之辈?”

“唉。”

白眉和尚长叹一气。

“施主,你着相了,凡人与佛,岂能一论?”

说罢,就要引经据典来反驳敖玉:“如是我……”

却听。

“着你妹的相!”

“死!”

一声怒吼,敖玉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腾挪数丈之距,敖玉直接来到白眉身前,那一只大手如天罚般降下。

“轰隆隆!”

带着煌煌天威,犹如倾盆的大雨倒注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