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付蒙古人,只有迎头痛击,没有转的余地,一句话,往死里打。即使不能赶尽杀绝,也必须把他们逐出草原,赶到北方那片千里雪原之后去,让他们永远不敢回来。
“大司马,请恕下官直言,您会不会太,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军十几年来,可曾打过败仗?下官只记得,这十几年来,我大宋军队,攻必取,伐必克,犯我中华天威,虽远必诛。蒙古人凭什么跟宋军打?他有雄厚地财力么?他有精良的装备么?他有充足的兵源么?”尚同良是个文臣,而且这位几朝元老,似乎一直在中央作官。他的看法,自然也就有了局限性。
若是旁人,韩毅听到如此言论,必然是立马回敬。但为了尊敬尚相为国效忠多年,他耐着性子解释道:“尚相,战争虽然拼的是财力,依靠的是装备,但归根到底,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人。我们的军队固然勇猛,可远没有蒙古人那样地兽性,那种嗜血的传统。他们好像生来就是为了破坏而存在的,这样的军队,是敢可怕的对手。”
受到正统儒家教育,又在中央作了几十年地官,尚同良自然是“不敢芶同”韩毅的“谬论”,正要反驳。
王钰已经开口道:“列位臣工,不必争了。灾要救,仗要打。”
“王上!不可穷兵黩武!此乃取祸之……”尚同良直言进谏。
王钰举起右手打断了他地话:“听本王说完,但以我们目前的情况,是支撑不了一场大规模的战役地。但人家打到家门口了,不还以颜色,咱们丢不起这个人。这样吧,打一场惩罚性质的战争,点到即止,不要被拖进去。目前朝廷的重心,还是放在南方的救灾上。”
他这个意见,较为中肯,一班文臣听后倒也没有反对。但韩毅始终觉得不妥,但念及刚刚打完这一场大战,如果再陷入战争泥潭,欲拔不能,对国家也没有好处。蒙古人可不是女真人,这是真正的游牧民族,没有根据地,没有城市,辽阔的草原,就是他们的地盘。想要像打金国这样,摧枯拉朽,速战速决,是根本不可能的。
“王上,那辽国方面的条件,朝廷是……”尚同良是宋辽谈判的宋方代表,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情。
想到这事,王钰就火大,耶律大石一把年纪了,还是那么老奸巨滑,闻到了味道,知道蒙古人有所行动,就趁火打劫,漫天要价。天下要是有这样的好事,我就把一百多万宋军,全部派出去替人打仗,何必守着每年的税收过日子?
可他到底把十多万兵马摆在大宋的地盘上,而且两国又是同盟关系,这件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辽军也的确帮了宋军的忙,酬谢也是应该的,但他们的要价,实在是……
“这样,大宋拿出一百万两白银,一万匹丝绸,两万件瓷器,送给辽帝耶律大石,感谢他的支援。另外,从今以后,辽国与大宋通商。我给他最优惠的待遇,在
出关,过境。存仓,税收方面,都给辽国提供方便。贸易执照。大宋优先发放。好了,就是以上这些,一丁点也不许往上加。另外。记得告诉辽国使臣,我给他们的优惠条件,辽国必须同等给予大宋商人。宋辽两家,互为最惠国。”王钰这一揽子待遇,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若非蒙古人突然闹事,以他地脾气,恐怕还真有可能让耶律大石下不了台。
尚同良一一记下。而后问道:“王上,若辽国方面执意不肯,如之奈何?”
“哼!如果还不识相,那就让他们呆着吧,这寒冬腊月。滋味可不好受。如果敢在我大宋地盘上闹事,或者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从我国的兰州出兵打到西辽国老巢,可用不了多久时间。”王钰怒哼道。
尚同良记下他的话,但当然不可能一字不差地转达给辽国使臣。反正要把王上的意思。经过一些字词上的加工斟酌之后,明白无误地让契丹人知道。
当下,初步形成决议。对蒙古施加惩罚性质的军事打击,为了达到这个战略目的,王钰决定调派最精锐地部队参战。但他两支嫡系部队,林冲部经历宋金决战,伤亡较大,元气未复,不可能作战。呼延灼部也刚刚宋金战场上撤离下来,短时间之内也不能承担作战任务。而萧充的东北军已经在那头与蒙古人打起来了,兰州方面与太原方面的六万援军也已经奔赴战场。
这样一来,大宋黄河以北各大卫戍区,在这一年来,轮番上阵,没有一个落空的。不过这样也好,天下没有哪支军队是靠练出来的,所谓的虎狼之师,全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经此一役下来,大宋河北诸军,都经历了血战,再凭借优势的装备和雄厚地财力,足可横行天下,所向披靡。任你蒙古大军再骁勇善战,又有何惧之有?
王钰亲笔签发命令,命萧充东北军,给予蒙古人迎头痛击,放开手去打,打服为止。又命兰州太原方面军,配合甘宁卫戍区的西北军,御敌于国门之外,不可后退一步。因为他考虑到,西北军遭受重挫,元气大伤,兰州军缺少实战经验,太原军固然勇猛,又有种师道这位名将指挥,但到底人员装备上与南府军有一定差距,所以并不要求取得如何辉煌的战果。
而另一头,辽国使臣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好像知晓了大宋的底线一般,在尚同良提出王钰的方案之后,不再坐地起价,仅仅谈了一天,但各自定了盟约,全盘接受了大宋地条件,返回辽军驻地,准备撤兵回国。
王钰安排完北方的战事之后,便腾出手来,一门心思地准备处理南方雪灾事宜。他自掌权以来,国内的自然灾害年年不断,但绝大多数,都是长江流域的洪涝灾害,像雪灾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碰到,完全没有经验可以借鉴。
各地方官府地加急奏报,接连不断的送进京城,让王钰大感事态严重。此次雪灾的范围之大,持续时间之长,造成的损失之巨,超乎他的意料。湖广川地区,无一幸免,恰恰这几个地区,交通不便,给救灾造成了极大的阻力。每天,他批着那些报急的奏章,忧心如焚。想到南方百姓在新春佳节之际,经受着死亡的威胁,这位大宋实际上的领袖,寝食难安。一则怜悯臣民,遭此无妄之灾。二来担心百姓活不下去,铤而走险。这个新年,王钰可算过得“有滋有味”。
其实有奏报送来还算好事,至少表明这些地区朝廷还能够知情,能够控制。怕就怕那些没有奏报送来,与朝廷失去联系,被大雪封闭的地区。
大年初一,王钰接获江陵府急报,大雪封路,府衙派发的粮食已快用尽,而京城紧急调派的灾粮运不进去。百姓忍饥挨饿,苦不堪言,江陵城中,因冻饿而死者,已有十三人。至于江陵府治下的各县,情况更恶劣,目前统计的数字,已经死了两百多人,并且持续恶化。粮食还送不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刚过年初三,成都府紧急上报,梓州被大雪封住去路,与府衙失去联系达七日之久。刚刚联系上,收到的消息却是,梓州治下江结冰,几个偏远的村庄,被大雪掩埋,百姓生还者仅数十人而已。县衙人手不够,连县太爷都亲临一线了。
这些都不算最坏的消息,更可怕的事情随后而来。州府上报,因交通极为不便,道路艰难,此地自古以来民风剽悍,极难治理。此次雪灾,让原本就仅够温饱的百姓雪上加霜,府衙把存粮全部发放完毕,也无济于事。腊月底,就已经有人要挑头闹事,被官府抢先一步,逮捕带头者。但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如果朝廷再没有大的动作,民变迭起,绝对不是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