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办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你年纪还轻,朕也不怪你,不过,你光听这些老臣的意见,恐怕不妥。老臣们久经官场,固然老成持重,却少了一些锐气。朕给你挑一个年轻的来辅佐,你看如何?”赵望着自己的长子,轻声问道。
赵桓不知父皇何意,唯唯诺诺答道:“一切但凭父皇吩咐。”
赵点了点头,遂向身边八贤王说道:“皇叔,劳你传旨,太尉王钰,累立战功,忠君爱国,实为国之栋梁,朕封他为宝国公,加太子太保。命其即日率南府军回京,驻防京师。幽云十六州防务,由河北诸军负责。到于都管衙门都总管一职嘛,罢了,等王小宝回来,问问他的意见再说吧。”
蔡京听罢,犹如五雷轰顶!王钰年纪轻轻,进爵宝国公,加太子太保,这都不打紧。关键就在于率领南府军回京!看来,天子对自己的举动心生不满,欲用南府军负责京师防务。王小宝若回京,那自己岂不是坐以待毙?
正惶恐时,突然看到那本名册掉在自己面前,天子说道:“蔡京,这本名册,你还是收回去吧。以后不该你管的事,最好少管。”
大宋宣和七年五月,宋金两国再度缔结盟约,大宋承认幽云十六州为大金领土,但由大宋暂时租借,仍按宋辽和约所定数额,给付租金。金国兵不血刃,每年就从大宋获得近千万的岁币。完颜晟在宋金新盟约缔结后,撤回上雄一线的重兵,回国勤修内政,改革制度,全盘效仿宋制,置宰相,设三省六部,吸收中原文化,雄心勃勃,企图一统天下。
幽州都管衙门,两列威武的南府军士兵,正手持长戟,守卫府衙。这便是民间盛传的南府,被幽云各地百姓奉为父母官的王钰,就在此处理军务政务。
林冲,关胜,呼延灼,董平,秦明,南府军五虎上将悉数到齐,各着官服,行色匆匆,投府衙而去。
却不料,刚行至府衙门口,两排军士将长戟横架,挡住去路:“太尉钧旨,今日概不会客。”
“我们哪是客!让开!”秦明放声怒喝道。
“太尉钧旨,任何人不得入内!”士兵将长戟一枪,声音比秦明还大。后者正要发怒,却被林冲制止。
“秦大人,太尉既有吩咐,我们改日再来吧。”林冲往府衙里望了一眼,对秦明说道。几人听林冲这么一说,也不便造次,只得退回。
书房内,王钰手捧圣旨,坐于书案前,面无表情。吴用坐于下首,也是沉默不言。朝廷飞骑传来诏命,调南府军回京。可南府军一走,幽云的防务,何人担当?若是金兵大举来攻,谁人可挡?无论怎么想也想不通,天子怎么会突然降下这样一道诏命?这样做的后果,比当初放弃二十三城还要严重!
“先生有何看法?”好久,王钰方才动口问道。
吴用沉吟半晌,拱手回答道:“大人,依下官看来,朝廷此举,实在是太过蹊跷,无论怎样,也不合常理。但下官听说,近来内地民变四起,就连京城里,也闹了一场。想是天子担心时局有变,所以调回南府军。”
王钰听罢,没有反应。吴用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可赵把自己调回京城,到底是因为信任自己,想要重用,还是防备自己,所以调回京城严加防范?同样一个举动,结果却是大相径庭,不能不让人深思。
王钰同
到,天子的诏命上,只是将自己进爵宝国公,并授了太保的闲职,没有指明自己以后的职务。是虚席以待,另作安排,还是想要削自己的兵权?如果是前者,自己当然要立即返京,可如果是后者,那自己只有……
“大人,恕下官直言。圣上此举,大有深意,您接诏之后,只有两条路可走。”吴用说到这里,暗中观察王钰神色,只见王钰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显然已经知道自己所指的两条路是什么意思了。
“第一,奉诏回京。可朝廷调您回去,是另作安排,还是借机削去兵权,有待商榷。第二……”说到第二,即便是吴用也有些迟疑,因为这实在是冒天大的风险。
王钰却突然接口道:“第二就是造反,对吗?”
“是的。”吴用小声说道。
“呵呵,先生,你想过没有。如果我王钰起事,金兵会作视不管吗?还有,幽云各地,不止我南府军一支军队,种师中的奉宁军,萧充的游击军,范道远的悍勇军,都会群起而攻。我现在才不得不佩服天子的精明,区区一道圣旨,就让我进退两难。”王钰来穿越过来之前,对赵的认识,不过是一个亡国之君,朝政大事统统不问,只顾寻欢作乐。可现在看来,赵绝对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此人城府之深,让人动容,可他为什么不把这种聪明,用在对付外敌上。
“王钰,你不能回去!”耶律南仙的声音突然响起。王钰抬头一看,耶律南仙站在门口,神色肃穆。本来,耶律南仙是从来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议论政事,但此时事态危急,她也顾不得“女人不得干预朝政”的规矩。
“我自有主张!”王钰轻声说道,随即挥手,让耶律南仙退下。
“王钰,你还不明白吗?你们的皇帝根本不信任你,调你回去,是要削你兵权!如果你回到京城,等你的,只有死路一条!”耶律南仙大声说道。
“大人,南仙姑娘所言,不无道理。幽云虽有四支军队,但种师中老将军素来与大人交好,况且他的儿子种霸就在南府军中任职,岂能不有所顾忌?游击军与悍勇军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太尉,不如,反了吧!”吴用也豁出去了,王钰对他有知遇之恩,如今生死关头,不得不直言相劝。
王钰仍旧沉默,耶律南仙见状,大步踏进书房,在王钰身前说道:“王钰,你在大宋威望极高,若是你起事,大宋百姓必定心服。更兼南府军英勇善战,不如联合种师中老将军,共同举兵。天下为能者居之,他赵匡胤当初不是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作了皇帝么?你为什么不可以?”
“行了!你们下去吧,我自有分寸!”王钰喝道。耶律南仙还要再说,却被吴用眼色制止,两人退出了书房。
王钰疲倦的靠在椅子上,木然的望着房顶。我他妈好好的二千零七年不呆,跑回大宋来干什么?如果不来,说不定已经考上大学,找一份工作,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现在倒好,进退两难,朝廷要召自己回去,部属又要自己造反作皇帝。
那皇帝是那么好当的么?大宋人口数千万,这几千万人,哪个不想作皇帝,不过是没那个胆子说出来罢了。可真正能当上皇帝的,却只有一个!
“进退两难啊……”王钰这时,想起岳飞岳武穆来了。岳飞被十二道金牌召回京城,惨死风波亭。想必他动身回京之前,也跟自己现在一样,左右为难。可自己毕竟不是岳元帅啊,自己没有他那么伟大,精忠报国,不谋私利。南府军十万人马,系于自己一念之间,如果走错一步,可就永无回头之日了。
吴用说,自己有两条路可走,其实只有一条。如果想要起事成功,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就是学当年割让幽云十六州的石敬塘,向大金臣服,拜完颜晟为父皇帝,自称儿皇帝,如此一来,或者还真可以讨个皇帝当当。可这不就他妈的成为大汉奸吴三桂了么?赵这一手虽然很阴险,可究竟是不是要削自己兵权,还得两说。眼下宋金刚刚缔结新约,短期之内,幽云当不会有战事。即便是南府军撤走,然种师中所部仍旧驻防幽云,他的奉宁军可不是吃干饭的。况且,童贯传来消息,自己回京之后,这幽云都总管的位置,赵还要问自己的意见,到时便举荐种师中,阻挡金兵,不在话下。
王钰,又作出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之一,率军回京。此举虽然风险很大,可王钰作了两手打算,兵马带在身边,不出事便罢,一旦朝中有变,老子挥军攻打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