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王望着图奇的眼睛说道:“勾结外匪,其心可诛。”
“外匪?哈哈。你说我们是匪?”
不等图奇回应,美帅抢先大笑起来,表情不可思议:“靠山王,你的脑子怎么和猪一样!冥都,金花大判、还有从阳间来的生修士,是外匪?”
突然间,金花判官怒气冲霄,声色俱厉。
“你,他,娘,的,什,么,玩,意,儿!敢,说,我,们,是,匪!”
质问声中,靠山王神色微僵,周围一片沉寂,无人可以应答。
*
谁都知道冥都什么状况,谁都知道人妖双方势如水火,也许下一刻就会掀牌;谁都知道,如今双方边境冲突连连,彼此都在试探对方的力量与决心。
就像此前图奇所说的,那又如何?
当下冥都还是冥都,人魂仍为正统,轮回失笑但还掌握在冥都手里,九大鬼王尚未举旗。这样的情况下,区区一个横沼藩王当中宣告金花大判为匪,说人修是匪?!
说句不该说的话,放眼冥界大局,他算老几呵!
人间,冥界,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古怪,杀人可以,阴谋可以,偏偏有些话不能从有些人的嘴里说出来,说了就是僭越。
周围长时间沉默,金花判官抓住机会狠狠教训一番靠山王;然而从本质上看,这种质问并没有改变什么,生修、判官仍在陷阱中央,周围围困的鬼王豪客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几个。
各地强者陆续赶来,时间每过一刻,人修处境更加严酷。
美帅注意到了这一幕,奚落几句自己闭上嘴,视线在周围扫来扫去,明显是在寻找出路;对面,靠山王经历片刻尬尴,此时又把愤怒压回体内,神色漠然。
“常听说人族奸诈难缠,本座以往体会不深,今日方才真正领教。”
“那是你没见识。”美帅正在观察鬼王,判断实力筹谋战局,苏老板自忖没那个本事,主动跳出来充当出头鸟,得意洋洋叫嚣:“等着吧孩子,有你苦头吃。”
这样的话、与市井骂街相仿,只合发泄、实则没什么杀伤力,靠山王瞥了一眼苏老板,结合所闻弄清他是谁,轻哼一声。
“不知死活。”
言罢不管他是否叫嚣,靠山王找上图奇,沉声说道:“横沼独处,从不依靠任何一方,冥都也好鬼王也罢,通通不准涉足。生修、判官过境你不出手,这件事情自有八乡处置,如今外人来到这里,本座必须出手,誓死维护大律。”
这番话带有让步意味,图奇听后笑了笑,回答道:“你说的对,这里不归我管。对了,这批外人挺不简单,要不要本座帮忙?”
靠山王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望着他,良久才说道:“想帮忙的话,封好回头路。”
图奇嘿嘿一笑,说道:“跟你说句实话,生修此番不会回头,纵回头,此后也还会再回头,必走这条路。”
靠山王淡淡说道:“你相信他们?”
“相信。”
“既如此,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
“仅仅是看看?”
“是的,先看看。”
简单回应,图奇用手指点周围,目光在一溜鬼王面孔上扫过,淡淡说道:“看你怎么处置这些外人。”
好像谈崩了。
数语交谈,两位藩王均表现出强大决心,比较一下,在如何处置生修这件事情上,靠山王强横不容退让,图奇则有些甩包袱的意味。
战场局势因为这件事情发生重大改变,原本对人修而言无解的死局稍有松动。
隔着人修,横沼两地凶物剑拔弩张,左侧,大小鬼王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想这算怎么回事儿,他们要是打起来,咱们要不要站队。
不管他们,直接去找人修的麻烦?
显然不妥当。
左右为难,可是这么干等干看,也不是办法啊!
沉默中,心事重重的人们没有发现,当大家都在为解决困局寻找办法的时候,身为制造难题的那个人,图奇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有些焦躁,有些心不在焉。
周围如何,图奇并未格外留意,亮出观点后,他的视线落在狂灵地尾部,人群当中的那名看上去并无特殊之处的白衣青年身上,不停地以眉目“传情”。
群雄环伺,图奇显得焦灼又格外慎重,他不敢一直盯着那个人,生怕被人留意到异常,为了保证这一点,甚至不敢使用传音。
他用眉眼说话。相比之下,被他看着的青年神色淡定,脸上带着微笑。
那不是刻意为之的镇定,也不像是大局在握的信心,只是一种看破所求后才会有的明悟,其身上修为波动寻常,气息普通,同样不是故意伪装,而是返璞之后才可能具备的真。
那是境界,违背常理,完全脱离于修为强弱之外。
道法自然,自然之后归于俗;脚踩大地,自身便成为大地上的一粒沙。
如果不是熟悉生修中的每一个,连图奇都找不到他。
看到,看不到,图奇很快发现,只要视线挪开,脑海中这名青年的印象就会变淡,直到完全消失。
他无法想象,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一名修行不到十甲子的人身上?
“萧十三郎?”
“是我。”
十三郎很轻易地读懂了图奇的意思,神态温和而真诚。
“掌命使者,你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