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左右手食指,指尖相对:“死了的话,都只是尸体而已。只不过是,看你们两个谁先死。”
“你是说……”马修隐隐猜到。
“和他面对面,那位炼狱男爵,必定会对你下手。”
潘妮看着眼前人:“关键是,马修,你敢赌上性命去做吗?”
“好。”
马修毫不犹豫答应。
潘妮眉毛一挑:“还真是你的性格,总是在关键时刻,有一种狠劲儿。卡尔马的男人啊,总是在这种时候让人舍不得。”
“在庄园里呆了这么久,我也算交一点生活费吧。”
退役的女杀手低声说:“如果不考虑能不能活着的话,的确是有办法的,只是我先声明,这样做未必对魔灵有效……”
……
黑云压顶。
罕见的倾盆大雨降落下来,雨柱噼里啪啦砸在庄园的农田和房顶,仿佛无数碎石子撞击在墙壁上。
门外哗啦哗啦的雨声,酒窖里却格外平静。
酿酒师拉穆尔用起子打开一瓶酒,往细颈椭圆玻璃壶里倒出小半壶湛蓝酒液。
他轻轻摇曳椭圆壶,用夹子往里放入两枚干果,这是非常标准的都灵式醒酒,用盐腌渍的干果进行提味。
拉穆尔用手指轻轻拨弄瓶口,鼻子里确定里面的酒已和空气充分混合,酸涩减少大半。
他手捧醒酒瓶,将蓝色日出倒入一个放了冰块的圆形玻璃杯,然后递给坐在面前的黑发年轻人。
“请。”拉穆尔以及言简意赅。
马修端起酒杯,品了一口,感受着美酒带来的舒缓:“拉穆尔老板的手艺越来越精纯,蓝色日出的口感比之前要好不少,想来只要能推到王都奥拉尔,蓝色日出必定会在五大王国打出名头。”
拉穆尔不动神色:“没有庄园,就没有蓝色日出。”
“哈,都是老熟人了,不用说这些客套话。”马修慢慢喝着酒:“我每次过来都是找你拿酒喝,吉赛尔和帕梅拉都有意见了。”
“不如这次事结束后,拉穆尔你就在庄园里继续把‘红鼻子’开业吧。”
拉穆尔点点头:“也好。”
俩人一阵沉默。
只有灯影斑驳,以及门外风雨呼啸声。
马修以前就喜欢到红鼻子酒馆,里面看似吵闹,但却是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
喝酒的时候,大伙儿都不用再像平时那么伪装,脱下那些沉重的防备和客套,可以尽情咒骂和高歌。
拉穆尔永远是面无表情地站在柜台处,给每个需要酒的人递酒,沉默地倾听,转眼忘记,然后换下一个人。
这种男人间的独有默契,让酒客们很舒服。
白天不管多么难熬,酒馆里的简单快乐总会让人放松下来。
很多时候,烦心和痛苦时并不需要有一个人安慰,只要有一个地方,能够安安静静待一会儿,暂时忘记自己和未来。
马修喝完这杯酒,走到门口,拿起挂在衣钩上的雨伞,推开门。
门外,风雨交加,电闪雷击。
庄园也在风暴中沉默地忍耐。
“慢走。”
拉穆尔擦着酒杯说。
马修点点头,撑开黑伞,走入漫天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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