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男女有别。”净愿后退一步,堪堪站在华烟身前。
“你又救了我一命,我该怎么回报你呀?以身相许好不好?”华烟笑道。
“贫僧乃是出家人,不近女色。”净愿耐心解释着,转身与诸葛青元告辞。
“净愿大师,修行不易,还望保持佛心,切勿被妖物蛊惑。”诸葛青元见过不少被妖怪蛊惑心智,杀妻抛子的人,因此好意提醒净愿。
“自是如此。”
净愿朝着诸葛青元的背影念了一声佛号,转头看向华烟,他的眼神就像看着天下众生一般。
“如今凡人争斗,妖星祸世,百姓对妖怪深恶痛绝。你修行不易,如能跟着我修行佛法,造福众生,也许在这世间有生存之地。”
“真的可以跟着你吗?太好了!”华烟兴奋地上前挽住净愿的胳膊,净愿浑身一僵,迅速甩开华烟的手。
“以后切勿与我亲近。”
“为什么呀?”华烟露出受伤的表情,一脸委屈。
净愿垂眼看见她还在流血的手腕,从行囊中拿出药瓶,华烟立马撩起袖子将手腕露出来,伸到净愿面前,眼神灼灼。
净愿看了她一眼,偏头将药瓶递给她。
“自己敷药。”
“我不会。”
“……”
将华烟的伤口包扎好后,净愿带着她去集市化缘。
华烟摇着狐狸尾巴欢快地走在前面,净愿汗颜,叫住了她。
“能把尾巴收起来吗?”
“啊?怎么收?”
“就像收起你的耳朵那样。”
“耳朵?”华烟疑惑地歪头看着净愿,说话间,毛茸茸的狐狸耳朵露了出来。
“呀,我的耳朵。”华烟抱着耳朵,用力将它塞回去。
净愿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模样,沉寂已久的心悄悄活了。
师父,师兄……
当年流寇的一把大火,住持和空识师兄等人都葬身火海,而他被师兄藏在水缸里逃过一劫,等大火熄灭,他想要寻找住持他们,却只能捧着一地的白灰手足无措。
他将师父师兄们的骨灰归置在一匣子中,背着骨灰离开了济普寺。
他还识得去村里的路,便背着简陋的行囊去了刘户家。
刘户家也被收刮干净了,妻儿被掳,而他胸口插着一柄大刀倒在自家门前。
流寇,兵灾……
“小和尚你快看,那个风筝好漂亮!”终于将耳朵尾巴藏好的华烟和净愿走在集市上,见着摊边小贩买卖的物件不住地兴奋。
周围的路人见这一僧一女搭伴而行,不禁窃窃私语,华烟竖起耳朵凑过去听。
“这不是净愿大师么?怎么带着一个小姑娘?”
“什么大师呀?还不是无家可归的和尚。”
“哎,你不知道,净愿大师虽然没有明会堂捉妖师那般喊打喊杀,但是在百姓当中却是一位活菩萨。据说李该将军几次邀请净愿大师进府讲经,净愿大师都没答应,反而是在城西墙根的树荫下照顾逃难的灾民。”
“唉,这些年各地诸侯争战,只有我们这淮富城受李该将军庇护,能够安定些,旁的城镇早就被流寇灾民占据了。”
“当今王上年幼,哪能管制住各地诸侯,唉~”
“李该是谁啊?”华烟突然插嘴,路人受惊,侧头看她,见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便放下心防,向她解释道:“李该将军是我们淮富的保护神,多亏有他在,其他诸侯才不敢进犯淮富。”
“他很强吗?”
“当然,李该将军武功高强,淮富城里谁比得上他?”
华烟回头看净愿,净愿正朝一位面容和善的商贩行礼,那商贩心结稍解,塞给净愿一张大饼。
小和尚好像也会武功,就是不知道强弱。
“小和尚,为什么王上管不住诸侯啊?”
华烟和净愿在树荫下歇脚,嘴里吃着净愿掰给她的大饼,含糊不清地问道。
“朝堂政事,贫僧不便多言。”净愿的眸子里没有一点儿情绪,安静吃完手里的大饼后便带着华烟朝城西走去。
“他们说李该很厉害,可是城门口也有衣衫褴褛的百姓啊,他虽然武功高强,却管不了淮富百姓的温饱。”
“……你且瞧着,遇事不能只看表象。”
“好~小和尚,我们去哪里呀?”
“贫僧净愿,你不必称呼我为小和尚。”
“啊?不可以吗?我已经有五百年修为了,你比我小呢,为什么不可以叫你小和尚?”
华烟叽叽喳喳地追问,净愿却没有丝毫不耐烦,表情始终沉静淡定。
“城西有座寺庙,我们去那里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