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凤声跑回茶楼，火势已经不可控制，漫天飞舞着灰烬和尘埃，还有刺鼻的汽油和烧焦味道。

自己只不过离开十分钟左右，按照常理判断，起火后，会有人呼喊或者有人去控制火势。能够快速使房屋燃烧，肯定有易燃易爆物。茶楼内木制品居多，很容易成为导火索，如果有人点燃几桶汽油，在几分钟之内烧毁一座房屋，并不是一件难事。

人为？

还是天灾？

赵凤声不会相信后者。

冲进大火里救人，无非是抢救两具烧焦的尸体，而自己很有可能被火焰吞没。

赵凤声咬紧腮帮，火光阴沉在铁青色的刚毅脸庞，分外吓人。

来澳门之后，不管是跟宝国华的斗智斗力，还是跟大圈帮引起摩擦，都是小打小闹，没闹出人命，也没有结下血海深仇。可今天，终于有人打破了和谐气氛，将事态推向一个不可逆转的局面。

文叔十有八九是因自己而死。

这个仇，不能不报！

赵凤声点了三根烟，插入泥土中，三鞠躬，嘴里碎碎念叨几句，跟傻小子匆匆离开。

一路上赵凤声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绷着脸，双目布满凝重，傻小子清楚他心情不好，将满肚子的疑惑压着忍着，回到酒店，傻小子才迫不及待问道：“哥，是有人害死了文叔吗？”

心情糟糕的赵凤声坐在泳池边，嗯了一声。

“哥，你不是说不能杀人吗？那为啥他们敢这么做呢，吃窝窝头，还要挨枪子，他们不害怕吗？”傻小子挽起裤腿，浸入水中，露出伤痕遍布的小腿，有牙齿的痕迹，有爪子的痕迹，这都是他捕猎时为成长付出的代价。

问的赵凤声哑口无言。

“只能受欺负，不能还手，真不如在老白山呢，憋屈。”傻小子瘪嘴道，那口地道的东北腔满含怨念。

赵凤声默默点燃一根烟，轻声道：“这大千世界，有道不能逾越的底线，或者是规则，或者是法律，又或者是人性，一旦践踏，会引发非常严重的后果。我们是普通人，只能遵守克制，等咱们能够爬的更高，超过很多人之后，你会发现，那条底线会变得微不足道，而头顶上，会出现新的法则，跟以前的底线不太相同。一阶一阶，界限分明，不同的红线，禁锢着不同的人群。”

“俺听不懂。”傻小子谨慎缩回小腿，哪怕是一米多深的泳池，对于他这个旱鸭子而言，也是一处恐怖的地方。

“老白山的红线，就是人参上面的红绳，谁系的，那颗参就是谁的，别人如果采走，等于坏了规矩。这样说，你懂了吗？”赵凤声耐心讲解道。

“那咱们现在的红线，就是不能触犯法律吗？”傻小子有些开悟。

“对。”赵凤声点点头。

“他们比咱们爬得高，所以能杀人放火？”傻小子继续问道。

“除非是在战争阶段，否则没人能够逃脱法律制裁，我要替文叔讨回公道，替我们这群普通阶层讨回一个公道。”赵凤声斩钉截铁说完一番话，看到郑龙吟出现在隔壁泳池，火红色的泳装，跟平时冷酷风大相径庭。

郑龙吟用标准的蛙泳游到边缘，爬上岸，披好浴巾，来到赵凤声旁边，“听说你之前租赁过的茶楼出事了。”

“我两个朋友烧死了。”赵凤声轻描淡写说道，朝郑龙吟投去带有敌意的眼神，“离我远点，我现在看到红色就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