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一集团董事局主席,是您的亲外婆,血脉相连,这一点少爷没办法否认吧?”冯百纶耐心解释道。
“我有爷爷有奶奶,唯独没姥姥!”赵凤声语气突然变得异常凌厉。
当小凤声年幼那会问起别人都有姥姥姥爷,而自己为何没有姥姥姥爷时,母亲破天荒地打过他几巴掌,大发雷霆说道你只有姥爷,没有姥姥,姥爷早在很多年前就死了,以后不许再提起那个称谓。赵凤声虽然迷茫和惊恐,但他从小是位孝子,母亲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姥姥也成为他心中的一抹阴霾,绝不会轻易去触碰。
在他记忆中,母亲宁愿上街给人家做针线活,满手冻疮,经常熬夜通宵纳鞋底,也从未给雷家张口要钱,一个女人活的顶天立地,用勤劳双手去支撑起了全家开销,照顾病重公公,伺候没腿的丈夫,还要养活一个嗷嗷待哺的儿子,从没喊过累,也从未叫过苦,只是默默承受着命运的厄难。或许是母亲的以身作则,才让如今的赵凤声变得与众不同,轻财帛,重道义,恪守心中那份为人准则。
父亲赵立军教会了他什么叫做天命之谓性,母亲雷惜梅教会了他立言立德,赵凤声前半辈子虽说没做出轰轰烈烈的事迹,但无愧于本心,无愧于天地,活的干干净净,不至于拿仇人的虎皮去扯大旗。
冯百纶听着颇为不敬的言辞,浓眉悄然勾起,又快速回归原位,长吁感叹道:“少爷,气话可以说,但不能太过火,老太太最重礼数,让她老人家听到,会埋怨您不懂事。不妨给您直言,老太太很惦记您,每天上香诵经的时候,都会在菩萨那里保佑您健康平安,默默念叨您和您母亲的名字,有时还会偷偷抹一把泪,后悔二字溢于言表。不管谁对谁错,老太太毕竟是您的长辈,既然心生悔意,您就别在为难老人家了,她今年七十多高寿了,盼孙心切啊。”
冯百纶真情流露的措辞让赵凤声内心掀起了一道波澜,然后很快平复,冷笑道:“既然你认准了我是你们家少爷,那好,你们侵吞泰亨的股份,能不能交给我处理?”
冯百纶楞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笑道:“我只负责处理泰亨具体事务,集团战略方针由老太太来定,即便我同意,也没有权力来拍板将股权转移。您如果答应,我立刻安排专机送您去见老人家,保证晚上就能祖孙相见,一个泰亨而已,对于雷家来说无足轻重,我想老太太不介意送给外孙一份见面礼,十有八九会同意您的要求。”
“这次雷一集团吞并泰亨,究竟是谁在后面捣鬼,老太婆,还是雷斯年?!”赵凤声咄咄逼人道,眼眸里的寒意显而易见。
“我接到指令,负责收购泰亨股份和企业交接,至于是谁下达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少爷,主意您的称呼。”冯百纶认真答道。
“咱们走。”赵凤声拉起钱天瑜,大步流星冲向大门。
“少爷。”冯百纶高声叫住了他,语重心长说道:“老太太在我临行前,特意把我拉到僻静无人的角落,叫我替她看一看外孙长什么样,像二小姐,还是像您父亲。说句公道话,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太过在意前尘旧事,再说老太太也并没有做错什么,无非是儿女违逆她的心意,盛怒之下斩断了母女关系,错了吗?照我看来,是二小姐不孝在先……”
话音未落,赵凤声骤然转身,一拳砸在冯百纶喋喋不休的嘴巴,双目赤红,低吼道:“你把老子剁了喂狗都没关系,可有一点,别说我母亲坏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冯百纶任由鲜血流出口腔。
“告诉那位老太婆,我妈生是赵家的人,死是赵家的鬼,她墓碑上刻的是赵立军之妻,跟雷家没有一丁点关系。”赵凤声狠声道。
冯百纶望着身姿挺拔的背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