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孤苦无依的可怜蛋,稍微受到点关爱就会异常敏感,尤其这种温暖出自于一位日理万机的省委大员之口,更加令他感激涕零。
赵凤声给李少杰面前空荡荡的杯子倒满水,颤声道:“李叔,您还记得我最喜欢吃的菜?”
李少杰正襟危坐,双手叠于小腹,回忆道:“以前每次下班,经过你们家厨房的时候,总是能闻到羊肉味道,那时候条件不好,做一道肉菜,满大街都飘散着香味,说不馋那是自己骗自己。新鲜羊肉再拿孜然一爆炒,那味道,真香。尽管以后在饭店里吃过不少次同样的菜,可总是跟你父亲手艺差着火候,这么多年过去,人不在了,菜也变了。”
赵凤声父亲赵立军由于身体原因,很少下厨,往常全是由他母亲照料家庭琐事,但只要每逢周末,赵立军会推着轮椅,来到菜市场,精挑细选买好食材,为儿子尽一份父亲应有的责任。一道父亲做的孜然羊肉,一道母亲做的腰果虾仁,几乎承载了赵凤声对于美食的无限憧憬。
凉菜和白酒摆到桌上,李少杰自作主张拧开瓶盖,给赵凤声的高脚杯倒满,自己杯子也倒满,“凤声,来,咱们爷俩好几年没见面了,今天好好喝一顿大酒。”
“好的李叔。”
即便赵凤声满腹狐疑,但没敢去问太多,眼睛余光扫着对方喝下去的酒液,大概三分之一左右,赵凤声明白晚辈应该多喝一点的道理,直接喝下去了五分之二,李少杰也不是酒到杯干的豪客,俩人浅尝即止。
“凤声,虽然咱们两家表面看着是街坊,但其实能称得上世交了。你爷爷跟我那古板的老爷子交情匪浅,你父亲小时候总带着我下河捕鱼,到了现在,你特别照顾小旭,又拜到了老爷子的门下,三代人的情谊,走到如今算是一家人了,凤声,你说对不对?”李少杰感慨道。
赵凤声轻轻点头,静待对方下文。
“我从三十岁离开武云,来到了省城工作,不敢说为人民服务这种大话,但敢问心无愧地说一句给百姓办了一些实事。常言道忠孝不能两全,既然选择了这份工作,那就得为党和人民有所交代,我无愧于天,无愧于地,唯一愧疚的,就是不能回家尽一尽孝道。凤声,这么多年,我要感谢你陪在老爷子身边,替我这个做儿子的弥补过失,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来,叔敬你一杯。”李少杰言辞恳切说道,顺便举起了高脚杯。
“叔,我都不知道该说啥好,应该晚辈敬您才对。”赵凤声诚惶诚恐站起身,端起杯子轻轻一碰。
两人又各自喝下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