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并不急于打开钱大宝留下的信件,放到枕边,轻笑道:“钱总,一封信而已,还需要您亲自跑一趟,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赵老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钱大宝是我儿子,我对他再了解不过。这孩子从小缺乏母爱,等于天瑜一把将他拉扯大,碍于家里条件优越,心思确实重了一点,见谁都要藏着掖着,导致身边没几位朋友,很少看到他能对一个人完全不设防。赵老弟,你能让大宝每天挂在嘴边,我这个做父亲的都大感诧异,说明他对你已经完全认可,达到了朋友那种境界,很难得。”钱宗望相当认真说道。
“可能是我们俩投缘吧。”赵凤声随便敷衍一句,没敢说出狼狈为奸之类的形容词。
“凤声,天瑜刚从国外回来,对省城情况不太了解,你养好伤病以后,就去帮帮她吧。我在泰亨给你弄个职位,不用再藏到暗处,薪水另算,跟咱们之间的协议是两码事。”钱宗望云淡风轻道,抛出一个香喷喷的诱饵。
赵凤声大脑飞速运转,这才是钱宗望此行的真正目的?难怪屈尊纡贵亲临医院,看来一是想安抚陈蛰熊,二来是想诱惑自己继续替钱家卖命。先摆出一副老好人模样,言明会带着身残的陈蛰熊去看病,证明钱家不是那种狡兔死走狗烹的主子,然后拿出钱大宝的亲笔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祭出无往不利的金钱杀手锏,把自己活活套死。
弹指间一箭双雕,手腕不可谓不老辣。
换成几年前,赵凤声或许脑子一热,为了金钱与赏识,全心全意慷慨效忠。但随着时间渐渐沉淀,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再跟唐宏图那种老江湖交完手,对大人物的承诺不再放在心上,反而会对天上掉馅饼加以防范,生怕咬到嘴里就变成定时炸弹。
赵凤声斟酌好说辞,轻声道:“钱总,实不相瞒,我准备出院以后就找您告别。家里还有一摊子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再说我年纪不小了,是该回去种瓜种豆了,要不然家人非托梦骂我个狗血淋头。老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家就我一根独苗,相信您也能体谅我的苦衷。”
钱宗望似乎没想到赵凤声直接拒绝,稀疏的眉毛蹙在一起,又瞬间绽开,“大民,蛰熊,你们俩先出去稍等片刻,我跟凤声有几句话要说。”
两位钱家大总管相继点头,转身离去。
钱胖子这是要干嘛?说话还要背着两位心腹,不像是泰亨大佬亲和作风,难道要憋大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