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得势不饶人,呸了一口浓痰,骂了一句傻比。
赵凤声仍然没有搭理,继续走向重症监护室,等模糊看到傻小子魁伟的身躯,赵凤声强打起精神,做了几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他意识到情况不对,于是揉了揉脸颊,缓解脸部僵硬的肌肉。
“哥,俺奶奶刚才醒了!还冲俺眨眼了!你说三天就能好,真准!”傻小子兴高采烈朝赵凤声冲去,一把举起一百三十多斤的身体,往上一抛,差点没把赵凤声脑袋磕到天花板。
赵凤声七荤八素落到地面,扬起一个生硬的笑容,“是吗?那就好,等姑奶奶能起床了,我带你们去旅游,你们不是都没去过海边吗?咱去那里转转,吃海鲜,吹海风,潇洒几天。”
“真的?!”傻小子两眼放光问道,吹海风倒是次要的,最主要是吃到活蹦乱跳的海鲜,那对他是种无限大的诱惑力。周奉先又涌起把赵凤声丢到天空的举动,想了想,还是强忍住,瞅见赵凤声脑门鼓起的大包,傻小子惊愕道:“哥,你头上咋回事,被人给打了?”
赵凤声摸到已经变为青紫色的创痕,疼的龇牙咧嘴,“没事,刚才不小心撞到门框了。”
“哦……”傻小子没在意,急切问道:“哥,咱啥时候去海边啊?”
“等姑奶奶能下地了,咱就去。”赵凤声没有骗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姑奶奶的梦想是什么,他不清楚,但总想为老人家做点什么。大海,对于海边居住的人来说,是个触手可及的地方,但对于白山黑水生活了一辈子的人来讲,应该是个极其向往的神秘天堂。
周奉先冲着病榻上的奶奶没心没肺地傻笑,赵凤声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哪怕是伪装都强拉不起嘴角弧度,怕傻小子看出端倪,赵凤声借口去外面抽烟,跑到医院僻静的花坛来回踱步。
现在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钱,赵凤声刚从贫困阶层迈入小康阶层,身边两个重要人物相继住院,一下把他打回原形。
姑奶奶治病所需的巨额费用,如同一座巍峨大山,压的他难以喘息。
从哪里弄这笔钱?赵凤声陷入思考。
两天没有去赌场拿分红,估计有个两三万左右,但这点钱对于几十万的治疗费,无异于杯水车薪,连零头都不够。唯一办法,只能先豁出脸面借了。
身边不乏有钱的金主,除了自己和傻小子,好像都是有钱人,花脸这些年做工程,应该攒下一定身家,前几天的住院费是赵凤声垫付。可赵凤声没脸让人家替自己挨了刀子,还自己掏钱养病,哪怕是亲弟弟都不行,至于借钱,更加没脸去开这个口,臊得慌。
李爷爷不缺钱,家里随处摆放着价值几十万的物件,把屋子卖了,都能去京城换处大别墅。但师傅好像把钱都砸在购买古董上面,似乎并没什么积蓄,要让李爷爷去拿心爱的古玩换现钱?赵凤声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能从二妮和大刚那里借了。
赌场那边有自己分红,大不了先预支,等以后慢慢从自己那份里面扣,赵凤声想好后,打给大刚,不接,再打,直接被挂断,赵凤声急的光想把那畜生暴揍一顿,平时没事的时候老在眼前晃悠,现在有急事却连电话都不接,真是纸链子一蹬就掉。
赵凤声心急如焚,接着给二妮打通了电话,解释了姑奶奶病情,二妮一开始惊慌失措,接连问道老人家状况,等到赵凤声张口借钱,二妮却支支吾吾说自己手头也没多少,能不能缓几天,让她去借借。赵凤声并不知晓她把银行卡给了崔立恒,还以为二妮不舍得花冤枉钱,心烦意乱之下干脆挂了电话。
赵凤声坐在花池旁边抽了三根烟,大刚电话响起,赵凤声急忙摁了接听键,劈头盖脸喊道:“你他妈的掉粪坑里了?怎么不接电话?!”
大刚那头语气出奇地沉重,“生子,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