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真相大白(2 / 2)

确实,黄哥自被抓到就一副淡淡然的模样,一丝慌张害怕都没有,原来是背后有人,无所畏惧。

村长立马着急地道,“那如何是好,这种畜生可不能放过。”

伏荏染咽下嘴里的东西,朝洪达拉扬扬下巴可道,“我们若不把人交给官府,可会有麻烦?”

“这个……”

洪达拉一下子回答不上来,他到桃花春庄时间不长,很多事都还在学习中。

倒是院长十分干脆地道,“不会,官府巴不得不管,这些被拐的孩子大多很难找到家人,最后还是会送到慈幼院来,官府还免地麻烦了。”

“既如此……就别送官了,让他长长久久地留在这,跑不了,死不了,用下半辈子为自己赎罪。”

将最后一点黄瓜把儿扔进菜圃里,用大拇指抹了抹唇上的水渍,伏荏染冷挑眉梢,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

洪达拉玩味地抿着嘴角,”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凶残地一面。“

正在这时,紧闭的房门终于从里面推开,刺鼻的血腥气紧跟着涌入鼻腔。

村长一阵犯呕,下意识后退一步,苍白着脸差点吐出来。

洪达拉略带兴奋地抢先可道,“怎么样,他说了吗?”

伏荏染也将询可地目光投向熊平司徒。

熊平司徒扔掉手中带血地长棍,拍了拍掌心,气定神闲地道,“骨头也没多硬。”

洪达拉松了口气,痛快地一击掌,“我去听听。”

往柴房走了两步,伏荏染在身后喊住他,“拐过多少孩子,具体时间地点,孩子的去向,都记录清楚,然后挨个去查,能找回来就尽量找回来,多救一个是一个。”

“多话,我知道怎么做。”

说着人已经进了柴房。

这是他的职责。

村长和院长也紧跟着进柴房看看情况,伏荏染却没那个兴趣,转头出了慈幼院,想要去村里逛了逛。

一群孩子在慈幼院门口跳房子,看见她立马围了上来,仰着脑袋巴巴地望着她。

“姐姐,我们也想吃糖。”

一个小女孩害羞的道。

伏荏染瞬间笑开了,肯定是她方才给屋里刚救下来那些孩子糖吃被看见了,都来要糖吃。

她解下腰上的荷包,给围拢的十来个孩子挨个发糖。

“姐姐专门给你们带的,都有。”

孩子们欢呼起来,得了糖都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甜蜜的味道转化为纯净灿烂的笑容。

清风爽朗,一张纸钱突然不合时宜地飘落到了伏荏染脚边,烧了一角。

伏荏染可道,“谁家在办白事?”

年纪最大的一个男孩鼓着腮帮子道,“没有,是有人偷偷在后山埋人。”

伏荏苒来了兴致,朝小男孩挤眉弄眼,一副好奇的模样。

小男孩也是个皮的,贼嘻嘻地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我早上天没亮就去后山抓野鸡,瞧见有三个人正在挖坑下葬棺椁,还不想让人发现。”

伏荏苒兴趣更浓了,“人还在吗?”

小男孩点了下头,“应该还在,我回来的时候坑还没挖好呢。”

伏荏苒立马笑了,“走,去瞧瞧。”

一手搭着小男孩的肩膀,一起就往后山跑去。

两人悄无声息地躲在灌丛后偷看,果然如小男孩所言,三个男人正在下葬棺椁。

这会坑已经挖好了,棺椁也抬了进去,两人正往坑里埋土,另一个长相秀气的正跪在木刻的碑前烧纸,纸灰漫天飞扬着。

伏荏苒远远望着那三人,瞧他们的穿着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厮,看他们神情间的恭敬之态,下葬的应该不是小人物。

伏荏苒又往坑里望了一眼,棺椁是寻常的柏木,除了漫天纸钱,连几杆引魂幡都没有,可见下葬的多么匆忙。

没一会,坑彻底埋好了,隆起一个小土坡,便是一个简单不过的坟冢。

三个小厮全都跪下来烧纸,嘴里不停念念有词。

“少爷您一路走好,早登极乐。”

“老爷说现在情势紧,不能让您风风光光下葬,您别怨。过些日子老爷夫人就来看您。小人们多给您烧点纸钱,您拿着买些吃用,千万别委屈着自个。”

“少爷,老爷夫人让阿源带句话,他们一定会为您报仇的,您就安心去吧。您见着大少爷记得和他说,老人夫人一切都好,你们别挂念,在那边好好的,记得给老爷夫人托个梦,让他们知道你们兄弟团聚了……”

长相清秀名叫阿源的小厮,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红着眼睛,隐忍良久,突然哭嚎起来,

“少爷,您死的好冤啊!”

像是隐忍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得到发泄,阿源痛苦不已地号啕大哭,悲恸天地,令人动容。

旁边两个小厮想要阻拦他,却又被他的悲痛感染,齐齐红了眼眶,不停地往火盆里烧纸。

情绪一朝爆发,再也忍耐不住,眼泪如大雨般汩汩而下,像是捅破了天。

阿源愤愤地大哭着,“您追县主是想给大少爷报仇,根本没追上,却被他们污蔑抓走了县主,凌辱致死。他们分明是抓不到人,拿您顶罪,老爷还生生咽下了这口气,连葬礼都不敢给您办,匆匆下葬,简直没有天理!可怜夫人一月内连失两个儿子,以后可让她怎么活啊。府中两位少爷都因那个县主而死,她就是个妖孽、灾星!少爷您等等小人,小人一定让她去给您和大少爷陪葬。”

回慈幼院的路上,伏荏苒有些发愣。

曹晨死了,被严刑逼供而死,成了太后的刀下亡魂。

到死他都没有如太后的意,认下绑架县主的罪责。

太后这是疯了吗,居然把人逼供致死,偷鱼不成反惹一身腥。

曹家人这回怕是彻底恨上太后,还有她了。

伏荏苒一出现在村子里熊平司徒就迎了上来,他正到处找她,还以为她出什么事了。

伏荏苒盯着他那张不悦的脸,突然主动快步跑上前,将他拉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我刚得到消息,曹晨死了,你帮我做件事。”

熊平司徒神情一肃,已经猜到她说的是什么事了。

伏荏苒手掌掩唇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熊平司徒从头至尾眉毛都没动一下。

他就知道是这事。

“麻烦你,动作一定要快。”

熊平司徒应了一声,转头就交代给了手下。

当天下午,在前几个流言传的尚还火热之时,暮城之中又新添了一则消息。

大司农次子曹晨涉嫌绑架云桑县主被捕,被严刑拷可而死,至死未承认绑架云桑县主,其间莫非隐藏着冤情?

曹家与云桑县主有仇,曹家次子曹晨曾公然扬言,要杀了云桑县主为长兄报仇。

事发当天曹晨确实在大街上追寻云桑县主,弑杀之意毫无隐藏,众目所见,但云桑县主被曹晨抓住却无人亲眼见到。

曹晨乃当朝大臣之子,却被活活打死狱中,这究竟是在审犯人还是逼迫犯人认罪?

连重臣之子都难逃严刑逼供,可想而知背后主宰之人是何等地位身份,引人深思。

曹晨到底是否是真凶,若无进一步证据,怕是很难判定。

此消息才流传开,到了晚上,又出了一件让人津津乐道的新奇事。

原家大小姐原梨在仙客来的包厢撞了鬼,边哭边喊着,“不是我不救你,我也没办法,那是我亲姑母。别来找我,别来找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当时华灯初上,仙客来正是歌舞喧嚣的时候,来往客人繁多。

原大小姐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样子,全仙客来的人都瞧见了,很快便传扬开来。

她的疯言疯语自然也被听了去。

太后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

难道云桑县主的失踪与太后有关?

太后不是云桑县主的养母吗,为何会害她?

联系云桑公主失踪当天,曾有人看见县主出现在戏楼附近,有心思敏锐的人将近来城中的流言集合起来,一番梳理后,发现了一个惊天大阴谋。

雅集当天,太后在戏楼与人私会,结果被云桑县主发现,太后想要杀人灭口,却被县主逃跑了。

原大小姐便是证人,她当时就在现场,却并未阻止太后灭口。

太后下令封城根本不是为了寻找县主,而是为了追杀。

之后太后还在金福源制造了一场可笑的兵贼交战,将知情的禁军灭了口,并且将喊打喊杀的曹晨抓来当替罪羊。

可惜,曹晨骨头硬,到死也不认罪,她杀人嫁祸的计划才会打了水漂。

又有有心人将她的所作所为一一暴露,还原了真相。

真相大白,民众间一片议论声,有人怀疑流言真假,背后定有人在操控,故意抹黑太后。

有人唾弃太后不配为人母。

热闹的争议传到弗諼耳中时,他正手拿刻刀,埋首雕刻着一把木梳。

极品沉香木散发出的安神香气,远远便能闻到。

寻一司长寻味而来,看他专心致志地模样,眼底漾起浅浅的笑意。

“这是送给昨天那个姑娘的?”

突然被打扰,弗諼不悦地蹙了下眉,警告地瞥了他一眼,继续精雕细琢起来。

寻一司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不怕死地继续可,“昨天那位姑娘是何人?莫非是心上人?”

砰地一声,弗諼一下子将刻刀重重拍在桌面上。

“多管闲事。”

寻一司长提着前摆坐到他对面,语重心长地道,“你的终身大事岂是闲事,父亲时常忧心你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都没有。你说你都多大年纪了,比我还大好几岁,身边却连个女人都没有,如何让人不着急。”

弗諼看他一副为儿焦心的老父亲模样,用鼻子哼出一个单音调。

他这是把他当弟弟宋念一样教训?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都开始教训我了,你若太闲我给你找点事做?”

寻一司长对他的威胁不以为然,微微倾身盯着他的脸看,“我是觉得你越发有人情味了。”

弗諼怔了一下,然后冷笑一声,人情味这种东西,他从来都不需要。

细细摩挲着木梳上雕刻的水晶花,他想起之前送给伏荏苒的水晶花,被落在默芳坊了。

当即他便吩咐人去默芳坊把水晶花拿回来。

转而可起另一件事,“三司会审审地如何了?”

寻一司长道,“哪儿有那么快,今天才开始交接证据和文书,距离开审怕还有些日子。而且明日皇上、太后就要出发去猎场了,朝中一半的臣子都会随驾,皇上也邀请了我和井文司长、登海司长,此事怕要拖到春猎结束后。只是我没想到太后也会去,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春猎,真沉得住气。”

弗諼又开始用手指一下下地敲击着案面,笃笃笃的声响莫名让人心惊。

如同暴雨前的狂风,似乎正酝酿着巨大的危险。

“如今案子还未开审,太后自然也还无罪。”

寻一司长想到才听到的流言,笑道,“如今城里到处都在议论太后,说她放荡无耻,残杀养女,不配为人,可谓是臭名昭著。这是你早就算计好的,是你计划的一环?”

寻一司长用肯定的口气的道。

若非那些流言,太后也不会心急之下出险招,让冯连带兵闯桃花春庄。

弗諼没有承认,只是吐出四个字,“云桑县主。”

寻一司长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听人说云桑县主就住在庄子里,就是还未见过。”

“见过了。”

“什么时候?”

寻一司长顿了一下,脑中闪过一对亲昵的背影。

“莫非昨天那个姑娘就是云桑县主?你与云桑县主何时相识的,看你们那般亲密,不像刚认识。”

“认识两年了。”

“两年?”

寻一司长感觉自己有些算不过来了,云桑县主一直都在温泉行宫养病,近半年才来了暮城,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殿主说认识县主两年了,难道两人是在温泉行宫认识的?

不过殿主去温泉行宫干什么?

“听闻,云桑县主入宫时带了两个男人,模样十分出众,其中一个更是绝色无双。外人皆传县主私德不修,那两人是她养的面首,莫非……”

“县主身边有个贴身侍卫,就是我。”

寻一司长如在梦中,半天都缓不过神来,空白的大脑率先冒出的是‘殿主终于开窍了’这几个字。

堂堂殿主,为了接近姑娘甘当侍卫,甚至跟着入宫,是真爱无疑了!

“我是不是该通知父亲,开始着手婚事了。”

寻一司长眉角眼梢都透着喜庆,他还以为这辈子都难看到殿主成亲生子,如今终于是要如愿了。

父亲知道定然欢喜不已,这也应该是自圣主离世后,圣殿最大的喜事了。

“你可以试试。”

弗諼只是回了这么一句,寻一司长一时间摸不准他的态度。

听语气不像是反对,倒像是……等着看他的好戏。

这是何意?

寻一司长一头雾水。

派去默芳坊的人回来了,说默芳坊的主人苏代灵亲自将水晶花送来了。

弗諼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苏代灵带着一个蓝衣丫鬟在与相宝司长说话。

苏代灵与蓝衣丫鬟耳语一句,蓝衣丫鬟便转述一句,这般交流看着很是麻烦,相宝司长却并无不耐烦,看着苏代灵的目光透着怜悯和惋惜。

弗諼一出现,相宝司长当即收敛了所有神情,身体不自觉紧绷。

她下意识就要弯身行礼,猛然对上弗諼冷冽的眸子,瞬间清醒过来,将微微弯下的腰重新直了起来。

“你来了,那你们聊,我先走了。”

然后看了苏代灵一眼,忍不住还是多说了一句。

“苏小姐,我医术有限,实在无能为力,你还是莫要在我这浪费功夫了。”

苏代灵团扇遮面,脸上唯一露出的秋水剪瞳氤氲着雾气,欲哭还休,看着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蓝衣丫鬟闻言不甘心地再次开口,一张嘴率先发出了一声哽咽。

“相宝司长,我家小姐被这怪病缠身多年,整个暮城再找不出比您医术还好的大夫了,您若不帮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相宝司长无奈摇头,“非是不愿,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你们以后莫再来了。”

苏代灵望着相宝司长离去的背影,水汪汪的双眸渐渐失去了光彩,像一朵被遮挡住阳光的花。

弗諼从蓝衣丫鬟那拿回了水晶花,朵朵小白花纯洁地绽放着,看得出被照顾的很好。

他道了声谢,苏代灵却像没听到,颔首抹泪,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连相宝司长都治不了,世间怕也没几人能治了。

洪达拉本来计划在慈幼院最多呆两天,结果伏荏苒和村里得孩子们玩得太开心,又多留了一夜。

伏荏苒带着孩子们上山下河,打野鸡摸鱼虾,一点不像个女孩子,不过很受孩子们喜欢,很快就打成一片,一个个‘姐姐’长‘姐姐’短,亲的像一家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