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嬷嬷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好不精彩。
他虽是县主身边最信任亲近之人,但自己好歹是太后的人,连县主都对她礼让三分,他却这般不给脸面。
“蔡嬷嬷要是心有不满,我不介意请太后重新派一位更稳妥的嬷嬷。”
蔡嬷嬷心咯噔一下,这可万万不妥。
太后若知道她办事不利,必会厌弃她,怕是福康宫都留不住了。
蔡嬷嬷扯出笑容,带着一丝谄媚,“看你说的哪儿的话,既是县主的吩咐,老奴自然遵命。那老奴就先走了,县主若有差遣尽管吩咐。”
直到蔡嬷嬷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弗谖冷冽的眸子越发深沉。
偏头朝芙颜看了一眼吩咐道,“好好守着,别让人进去。”
芙颜点了下头,表示应下。
伏荏染睡到日上三竿才渐渐转醒,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揉了揉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
“主子,您醒了。”
月牙挂起帷幔,伺候她洗漱穿戴。
“婢子再没见过比您酒量更差的人了,却偏偏还爱喝米酒,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伏荏染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谁让你酿得那么好喝,说来是你的错。”
月牙失笑,“好,那婢子下次就酿难喝些,就不会犯错了。”
“贫嘴。”
主仆俩嘻嘻哈哈说笑着,连窗外暗沉的天色都似乎亮了些。
“方才融平宫的侍女来传话,太妃请您过去。”
自腊八节那日认识后,韩太妃时常请伏荏染去融平宫说话,偶尔留她吃顿饭,渐渐的交往密切。
宫里人都说韩太妃要出世了,可其他人登门她依旧一个都不见,只见伏荏染。
韩太妃人静话不多,两人时常就对坐着静静看书。
一杯茶,一本书,心无旁骛,岁月静好。
伏荏染挺喜欢韩太妃的,她能感觉出韩太妃的善意,还有隐藏的秘密。
“那些伤药是要给谁的?”
伏荏染示意一下旁边案上放着的药瓶、纱布等东西。
月牙替她梳着头发道,“田广丰挨了打,我去给他换药。”
伏荏染哎呀一声,她都把田广丰给忘了。
“他伤得怎么样?”
月牙啧啧两声,“那个位置的伤刚好,屁股又开了花。不过也不严重,就是得趴些日子。”
“你看顾着些,他受伤也是因为我。”
伏荏染到融平宫时,韩太妃身边的老嬷嬷刚好从里面出来,见到她便笑盈盈迎上来。
“太妃方方还在询问县主怎么还没来,让老奴来候着,可巧县主就来了。”
老嬷嬷一路把她往花厅里引,一面吩咐着侍女将早先吩咐的果茶送上来。
韩太妃坐在初见时的那扇团花纹圆窗下,案上依旧一杯茶、一本书。
不过今日多了一床琴。
“会弹琴吗?”
韩太妃用帕子轻柔擦拭着琴面,在琴弦上轻轻拨弄,手指流转间溢出一段清冽畅然的调子。
“好久没弹了。”
伏荏染跃跃欲试的在她身边坐下,韩太妃让出琴来。
伏荏染将琴搁在腿上,认真望着琴面,掌心轻轻拂过每一根琴弦,像是在感受它的呼吸和亲昵,而后微闭了闭眼,指尖开始拨动。
伏荏染会弹琴,而且琴技很好,一首广为流传的《桃夭》听得韩太妃入迷。
“你出师何人?”
有这般高的技艺,师父想必非寻常人。
伏荏染调皮地扯了扯腮帮子,“我也不知何处学来,我……没有十三岁之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