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已经迫在眉睫，可是两人不敢离去，南宫昭雪还在调息中，他闭目凝神，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一切，叶肆依旧双眸禁闭，还未苏醒。

伴随着几近跌倒的脚步声，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人出现在烟雾弥漫的尽头，他歪歪倒倒，衣服上的破布条子在风中凌乱，人也如飘絮般摇晃着。

“这不是刚刚那个老头吗？”安曦和眯着眼睛，等到完全可以确定了才开口。

“确实是！”艾浅眉头微蹙，那人离她们的距离还在不断缩小，她也认出了这就是涂灵云。

他已经完全没有刚刚那般威风凛凛的模样，斑白的头发胡乱飞舞，如枯树枝般瘦削的双手怪异地挥来挥去，像是为了要赶走什么，他奔跑着，不时时慌乱地向后望去，面上一惊一乍。

“他莫非输给了白蘅，被白蘅追着跑？”此话一出，艾浅自己都不相信，明明他才是盛气凌人的那一个。距离越来越近，他惊恐的神色暴露无遗。

“喂！老头儿，怎么了？”艾浅冲他大喊，他一激灵，身上一阵剧烈颤抖，又回过头去，竹节般的手指朝着后面，“跑！妖怪！”他战战兢兢，不敢多言，又急急忙忙跑走，全身一起一合地抖动，很快又消失在煞白的烟雾中。

“什么东西能把他吓成这个样子？”二人四目相对，皆是迷惑。

“呕……”艾浅目光一扫，看清了他走过的地面遗留下来的东西，胃里猛烈抽搐，她伏在石头上一阵干呕。

“那是什么？”她胸腔剧烈地起伏，目不转睛看着地上不停扭动的小血虫。看了一会儿，她发现这虫子跟他们在断臂少年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在这微微明亮的光线中，密集翻涌的血虫造成了更为惊异的景象。

“嘶嘶嘶，轰轰……”盆地竟然震动起来，乱石堆上的石块漱漱滑落，艾浅护住了身后的叶肆，再一看，发现南宫昭雪的结界自动阻挡了冲击，她松了一口气。

除却这地动山摇的碰撞声，还存有另一种奇怪的声音，似乎来自一种大型猛兽的嘶吼，但又过于喑哑，反倒像是蛇的嘶鸣，可这声量却又不符合。

“他怎么了？”安曦和面露担忧，望向结界里的南宫昭雪。他脸颊汗涔涔的，眉头深锁，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全挤在了眉心那个川字里。

“我也不知道……”艾浅很是郁闷，即将到来的危险她无法预测，而南宫昭雪现在又成了这幅样子，可别调息着调息着就死了。

“他马上就要破境了。”一个苍凉淡漠的声音响起，二人皆回过头，依靠在巨石上的叶肆睁开了眼睛，她苍白的嘴唇微启，“悠扬……”灰暗的眼眸竟噙着泪珠。

“呃……师父！你还好吗？”艾浅从她的眼神中就能明白从前叶悠扬与她的师徒情深，她心里早已暗暗起誓，会替叶悠扬守护她想守护的所有人。

“老朽的身子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命不久矣……”她长长一声叹息，忽然笑了，“我本以为见不到你了，知道你还活着，也算了了我的遗愿。”她目光平静，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命。

艾浅在为她治疗时，并未认真探知她的身体，并不知道她的异常，她这番话语听着，倒像是已至穷途末路之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