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原来噩梦不是梦(1 / 2)

半妖灵芊儿 曹萱儿 0 字 2020-11-02

 灵芊儿拿出个小镜子来,镜中的她脸上尽是泥渍,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每次来人间都是这副惨样。”灵芊儿叹道。

她变成水仙花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就走了出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小桌子前坐满了人,显得很拥挤。桌子旁立了根柱子,上面挂着一个破灯笼,好像一阵微风就能给它吹跑了。

灵芊儿的右腿没有痊愈,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丝瑶忙跑过来扶她。

白煦笑道:“女孩子,果然还是干干净净的好看。”

灵芊儿回道:“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在最落魄的时候被你看到了而已,怎么,你以为我是乞丐?”

景云见她这副高傲的样子,直接给了她一记白眼。

白煦微微一笑:“六儿饿了吧,快吃吧。”

灵芊儿不见胖老头,便问丝瑶:“给我诊脉的老头子呢?”

丝瑶道:“那是我师父,人称刘半仙,师父回肃雍阁了。这几日师父每天都来给你诊脉,写下药方就会离开,只不过,今日算出姑娘你会醒,所以就留在这里没走。”

“这丫头话真多。”灵芊儿心道。

她默默拿起筷子,只挑酸甜口的菜吃。

其实她心里始终有个疑问,既然那老头是还阳三尊里的一位,那么他很可能早就知道她是妖。

“莫非这老头子什么都没对他们说?”灵芊儿心道。

残月忽然笑了一声。

灵芊儿抬头看他。

“看你行为举止优雅得体,可不像是个没有家的孩子。”

“以前有,现在没了。”

“遇到劫匪了?”

“可能吧。”

“那,与伤你的人可是同一伙?”

灵芊儿诚恳地回他:“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比谁都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煦轻拍残月胳膊,残月便不问了。

丝瑶见她喜欢吃甜的,就把糖醋鱼端到了她面前,灵芊儿接过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忽然发觉冷得很。

灵芊儿歪头看她。

丝瑶小声道:“我……我是鬼,姑娘别怕,我不会伤人。”

灵芊儿道:“人心比鬼还可怕呢,不过三界一直都是互不干涉,你竟然能拜道士为师,还是肃雍阁的道士,真不简单。”

丝瑶露出了孩子脸上才有的痛苦与失望,哑着嗓子说道:“我是在一座深山里遇到师父的,当时我已经是个游魂了,我们同时发现了一颗灵芝,师父见我精通药理,就问了我的身世,他可怜我,硬是顶着众人的非议将我带回了肃雍阁。”

灵芊儿咽下了口中的鱼肉,问她:“怎么可怜了?你是被人虐待死的?”

丝瑶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说了下去:“我杀了姨娘和弟弟,之后被我爹打死了。”

灵芊儿怔住了,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好端端的问人家过去干什么?

丝瑶似乎欲言又止,灵芊儿放下筷子,从百宝袋中拿出了一坛酒。

很多难以开口的话,只要先说出一句,那接下来就会容易很多。

灵芊儿给丝瑶倒了一杯酒,问道:“为什么杀他们?”

丝瑶仰头一饮而尽:“我爹是城中有名的大夫,他医术高超,有起死回生之能。我娘是他的结发妻子,可惜只生了我一个女儿,爹一直想要个儿子传承医术,于是就纳了妾。娘生了我以后,身体越发不好,家中事也渐渐交由姨娘管理,姨娘生了儿子后,爹对娘的关心越来越少,我们娘俩在家中也慢慢被忽视了。后来姨娘更加猖狂,暗地里克扣娘的药,巴不得娘亲早点死,她好上位,没办法,我只能亲自去店里给娘抓药,结果被姨娘抓住,她说我偷家里的药出去卖钱,我爹也不听我解释,就把我打了个半死。”

大家都安静地听她说,没人插话。

暮玹只觉得丝瑶平时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想不到她竟有这样悲凄的过去。

丝瑶一直盯着酒杯,灵芊儿又给她续满了。

丝瑶双眼微红道:“为了娘能活命,我只得在天刚刚微亮的时候上山采药,回来给娘熬着喝。后来,连家里的仆人都见风使舵,对我们爱理不理,给我们吃的也都是残羹冷饭,到了冬天,连炭火也不给,我便独自一人上山砍柴,遇到大雪封山,我们娘俩便抱在一起取暖。长此以往,娘的病一年比一年重。弟弟十岁那年,生了场重病,姨娘不知从哪里请来个道士,那道士说我娘不祥,克着弟弟,我爹听信了谗言,就要赶娘出门。我拼死拦着,他就要将我一起赶出去,一番闹腾后,娘就在那天晚上咽气了。”

丝瑶的身体微微发颤,她双手捧着酒坛,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口。

“姨娘说,不祥的人不配入祖坟,卷了个席子就匆匆把娘埋了。给娘烧过纸,我就提着刀,冲进弟弟房间,先杀了他,接着杀了姨娘,我爹疯了一样骂我、打我,不知道打了多久,他才发现我死了。我并不想转世为人,就在深山里游荡,直到遇见师父……我知道,我不该杀弟弟,他是无辜的。”

灵芊儿冷笑了一声:“哼,你竟然没把你那禽兽爹和家仆一起杀了。”

丝瑶怔怔地看着灵芊儿。

灵芊儿道:“你那混蛋爹,不顾发妻的死活,喜新厌旧又重男轻女,不该杀吗?家仆不念昔日女主之恩,趋炎附势,苛待旧主,不该杀吗?至于那小妾,一刀杀了她也太便宜她了吧,你弟弟的死,也是她这个娘种下的恶果,与你无关,你和你娘才是最无辜的。”

残月噗嗤一笑,灵芊儿的想法,跟他还真是不谋而合。

丝瑶听了灵芊儿的话,昔日爹和姨娘给的伤害如同决堤的河水,涌进了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