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8年初秋的一天,秦皇宫南书房内。
扶苏正在南书房内批阅着政务,经过近两年雷厉风行的诸般改革,秦国的各项国计民生都走上了良性发展的道路,扶苏的主作量也减轻于很多,从入秋始,日子便很轻松了!
尤其是娇俏的吕雉在月初被太医诊断出身怀有孕的时候,不禁又让扶苏增添了几分欣喜之色:又要当父亲了!虽然扶苏早已不是第一次当父亲,但是每一次的感觉都是那么的让他陶醉和欣喜,那是一种对生命的尊重和对亲人的爱护,从这一点来看,扶苏真可以算得上史上最负责的父亲了!
是时,扶苏惬意地批阅着身前的部分奏章,这些奏章大部分已经用上了新纸,只有一些偏远地带仍然在用竹简,但年底之前国务文字来往应该可以全部用上新纸,这个前景让扶苏很高兴,便连吕雉斜靠在扶苏身旁的那种温柔感也冲淡了不少!
忽然,福在门外轻声道:“陛下,范相有急事要求晋见!您见是不见?”扶苏道:“让他进来吧!”“是,陛下!”福回了声。
扶苏动了动左肩,示意吕雉端正态度,吕雉笑了笑,起身为范天石斟了一杯茶,在范天石入内刚刚坐定的时候便送了上前。
范天石忙欠身道:“谢谢娘娘!”吕雉也不说话,只是笑了笑,便坐回到扶苏身边。
扶苏有些奇怪地问道:“范相,你突来见联,有何急事?”
范天石忙道:“陛下,臣刚接到‘秦风’从漠北传来的消息,觉得有些蹊跷,故来回禀陛下。事情是这样的:东胡王派人向冒顿求取一匹千里马,这冒顿竟然不恼,慨然与之!听说。东胡使者携马而回的时候,这冒顿竟巴巴地亲自送出十数里,态度恭敬异常!臣以为,以这冒顿杀父弑爱的凶狠及近年来的铁腕表现看,竟对东胡王这样畏惧和恭敬实有蹊跷,故来急见陛下!不知陛下对此有何看法?”
扶苏手中的御笔猛然一顿,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一时皱眉不语。
范天石一惊:“陛下,有什么不对吗?”扶苏长叹一声道:“冒顿要对东胡动手了!”
范天石惊道:“陛下,何出此言?”扶苏冷静地道:“很简单。东胡与匈奴近在咫尺,对匈奴的崛起感到的威胁最为刺骨,所以,此次东胡王求马是假、试探冒顿虚实才是真。而冒顿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不惜卑躬屈膝地献上爱马以求慢东胡人之心。古语曰:“欲求先取,必先与之……欲使敌灭亡,必使其疯狂”看来这冒顿是深得其中神髓啊,如果联所料不假。匈奴要对东胡动手了!”
范天石讶然道:“陛下,您是说这冒顿送马是计,实是打算慢东胡之心。以借机突灭东胡!?不会吧,这些蛮夷有如此深的机谋!?”范天石一时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扶苏哼了声道:“范相。联送你一句话‘战略上要蔑视敌人,战术上要重视敌人’,你怎么就知道匈奴人都是头脑简单地莽汉、就没有聪明人!?从冒顿杀父夺取的这场政变来看,冒顿本人是相当工于心计的。但冒顿的这番表现大有我中土谋略的影子,恐怕他的背后也有我秦人相助。范相,你立即加派最得力的人手潜入匈奴,看看到底是哪个汉奸王八蛋在帮匈奴人!”
范天石顿悟。忙道:“是,陛下,臣一定马上加派合适的人手去漠北。对啦,陛下,这,汉奸,一词是何言也?”
扶苏闻言愣了愣,心道:“是噢,都没有汉朝了,哪有汉奸一辞呢!”忙打了个哈哈道:“哈哈,联说错了,是秦奸,秦奸!你快去安排吧,如果有进一步的消息报马上来报联。联想那东胡王一定会进一步试探冒顿的,冒顿也会进一步迷惑东胡王,我秦国知道了他们地往来情报后,就可以判断出匈奴对东胡对手的时间、做出及时的部署!快去吧!”“是,陛下!”范天石脸色凝重、匆匆而去!
“陛下,又要打仗了么?”吕雉在一旁轻声问道。扶苏脸色不善地道:“是啊,匈奴人的动作太快了,我大秦还远没有准备好啊!”
吕雉奇道:“陛下是打算出兵相助东胡了?为什么啊,又不是打我们秦国?”扶苏摇头道:“你不懂,这天下大事环环相套、互有相关,如果匈奴击灭了东胡、下一步不是大月氏就是我秦国,你说,我大秦能坐视不理么!”
吕雉有些惊讶道:“原来如此,那陛下何不事先警告东胡、再请大月氏出兵相助呢!?这样匈奴面对三方强敌,恐怕想灭东胡也力不从心了吧!”
扶苏愣了,仔细看着吕雉,忽地笑了:“你很聪明啊,竟然将联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吕雉猛想起扶苏‘后宫不准干政’的铁令,顿时慌了,忙拜倒而泣道:“陛下恕罪,臣妾一时疏忽、出口妄言,非有心干政!请陛下恕罪!”
扶苏默然看了看吕雉,忽地道:“起来吧,下次注意一下就行了!联知道你很聪明,也很有心计,但希望你将聪明用到好的方面去,否则你知道联的脾气:好起来什么都可以容忍,坏起来那可是六亲不认的!”
吕雉闻言吓出一身冷汗,忙道:“谢陛下不责之恩!”扶苏挥了挥手道:“你去吧,以后,有大臣、宾客来南书房,你只管奉茶,再不许发一言!明白了?”吕雉乖乖地道:“是的,陛下,臣妾明白了!”
“那你去吧!”吕雉拜了一拜,轻轻退了出去。
扶苏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联还是有些心软啊,算了,看在算未世地孩儿面上饶了她这一回!如果日后再犯的话,定不饶她!”心中忧闷之下,忽地喝了声道:“福,速传萧何、张良、李信、张迹、郦食其五人前来见驾!”“是,陛下!”福应了声。便唤过当值宦官,速去传萧何等人前来见驾!
次日,秦国开始了数项部署:
一、咸阳二十万禁军开始提高战备状态。
二、大量战略物资通过直道开始运往北原。
三、长城一线三十万边军全线备战。
四、火速急建秦与大月氏之间的三十六处边防哨所,以尽快和大月氏建立稳妥地联系渠道,并遣急使前往大月氏国请求月氏能够在匈奴进攻东胡时出兵相助!
五、派出特使急赴东胡,提醒东胡注意备战!
一个月后,仲秋时分。
南书房内。
张良、萧何、范天石、李信等秦国重臣齐集在内,脸色十分凝重!
扶苏亦是高坐御座之上,一脸严峻。忽地,扶苏一拍御座。长身而起,怒道:“这东胡王真是个饭桶,还真以为冒顿将千里马乖乖送了它,就是怕了东胡了!不但不理联的好意好劝,竟然还再派使者去匈奴要冒顿将阏氏拱手送上,这真是不知死活了!”
张良苦笑道:“这冒顿也真是个人物,如此奇耻大辱竟然也一口忍了,乖乖将其阏氏拱手送与东胡,可真是能忍他人所不能忍啊,此人看来不好对付啊!”
李信道:“这次东胡要地是冒顿的老婆。冒顿也乖乖送上,我看下一次东胡要的一定是匈奴地国土,这冒顿一定不会再乖乖就范了。我看匈奴对东胡动手地时间不远了!”
范天石却咬牙道:“最可恶的不是冒顿,却是那个为虎作伥的赵胜。这个王八蛋听说是赵国余孽,一心要以帮助匈奴要换取匈奴支持他复国,真是我炎黄子别的败类!”
扶苏冷哼声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这么个败类也不足为奇!但此人十分精明、狡诈,有他相助匈奴,将会给我们秦国带来数不清地麻烦,必须要将他除去!范相。你立即派遣‘秦风’中最得力的刺客潜入漠北,将他干掉。只要成功了,联重重有赏!”
“是,陛下!臣马上就去安排!”范天石急忙领命。
就在此时,忽然间福在外边急道:“陛下,外边派往大月氏的特使以及‘秦风’左史双双紧急求见!”扶苏一惊,忙道:“快宣他们进来!”“是,陛下!”
不一会儿,有二个中年人急冲冲地行了进来,当先一个风尘仆仆的见礼过后,急道:“陛下,臣是派往大月氏的使者,奉陛下之命前往大月氏请求月氏王在匈奴进攻东胡时出兵增援。没想到大月氏王一口回绝,认为大月氏与东胡向无往来,无理由相救,那些月氏贵族也不肯发兵。臣无奈,只好星夜回返,来禀陛下。臣有负重托,请陛下恕罪!”
扶苏闻言大惊道:“如此鼠目寸光,焉能成就大事!如果月氏不肯相援,那东胡岂不是死定了!?”张迹闻言苦笑道:“臣和陛下说过,这大月氏地贵族们安逸久了,不到敌人打上门口是不会出兵的,所以不可能出兵相助那毫无往来的东胡!只是陛下不信,执意要遣急使前往,以致于此!”
扶苏面色阴沉,又看了看‘秦风’左史蒙湖道:“蒙卿,你急来见联,可是匈奴方面又有了消息?”蒙湖忙道:“是的,陛下!臣刚刚接获月前才潜往漠北的密探飞鸽传书,他们说:东胡王的使者再一次来到匈奴,这次他们要的是国土,要匈奴将左贤王的领地都划给东胡。臣得报,不敢怠慢,火速来报!”
扶苏闻言,面如土色,大惊道:“这东胡王疯了,刚要了人家的女人,就又来要人家的国土,可真地是将冒顿当成了软泥巴、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了!”
张良也苦笑道:“这回冒顿要再忍的话,他的单于也就做到头了,我想匈奴马上就会誓师出发,向东胡开战了!”
萧何叹息道:“东胡骄横,毫无防备,如匈奴起兵突袭,恐怕东胡不一战而亡也差不多了!”
李信急道:“陛下,臣亦认为匈奴对东胡地战事迫在眉睫,我秦国该怎么办?”
扶苏怒道:“联能怎么办。那东胡王和月氏王一个是自以为是的混蛋,一个是扶不上墙地烂泥,让联能怎么办!就我秦国北疆的五六万骑兵仓促出击,根本越不过漠北,对匈奴只能起到隔靴搔痒的牵制作用,根本无法阻止东胡的覆灭!万一有失,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众臣见扶苏震怒,也自苦笑,但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大月氏和东胡都不鸟你!
扶苏心中只觉得真是窝囊到家了,打了那么多年仗。只有这一次是窝囊到了极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东胡被灭、却无能为力,这让心高气傲地扶苏如此能够忍受!
张良看着扶苏发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陛下,既然大势又无可挽回,我大秦还是想办法善后吧!”
扶苏强忍下心中的怒火,咬牙道:“传联的旨意:北疆边军严守长城一线,没有联地旨意,不得出击匈奴!另,让镇守燕地的辛胜、辛哲父子做好宣传及准备工作。以接应残存的东胡部族退入关内。还有,立即急调韩信日夜兼程赶往燕地,务必做好防御准备。以防匈奴击灭东胡后,趁机从燕地南下中原!”
“是。陛下!”张良点了点头,这些都是太尉府的职责!
“既如此,诸卿就散了吧!”说着,扶苏一摆手。怒气冲冲地回内宫去了!
诸文武相视苦笑,也只觉得有些窝囊,但没有办法,只好各自散去。做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