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个丢人事。”兰陵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道:“没见过你这号的。既然又上了折子把话讲到那个地步了,就不该跑了吏部上给人家找麻烦。”
“我不过是想渲染下,增加点悲凉的气氛。”
“你当这朝廷和你家开作坊一样,今来明走的挣几文工钱呢?你都知道花言巧语骗人家工匠给你多干几年,轮自己就开始渲染了?好意思还?”
“有啥不好意思?政治迫害时候没人吭声,现在逼我卸甲归田又开始恶言冷语。”入戏了,这两天我已经习惯了这口气,话里话外包括表情都和杨白劳*齐,一看模样就是个背了冤案无处辩白的老实人,还非常胆小懦弱的那种。“欺负我显本事么?有本事欺负那谁谁去,人善遭欺辱啊!”
兰陵恨得就想打人,关键应了最后一句她不好动手,一动手就变欺辱弱小的恶势力了。憋了半天也不好说什么,转问道:“你给娃找的猴子呢?”
“啥猴子?”忽然扯上灵长类动物,愣了好一阵。
“你什么时候答应笃娃舀猴子来的?没见这两天给我都烦死了。前后问他爸怎么不来。今既然来就给把猴子的事办了,为人师表,可不能当了孩子面信口雌黄。”
一字说才想起来。对啊,我是答应过,可大冷天朝哪弄这么神奇的物种去?郇郡王家里倒有个,可是不太适合甘蔗,十几岁的老猴子毛都长黑了。朝那一坐和我差不多大,一巴掌能给甘蔗轮房顶去。为难的,“有钱没地方买啊,年跟前耍猴戏的几个花子都回去过年,咋办?”
“不管。今你能诳他,明他就合着你一同诳我,说起来一等一的大事。趁天还早。街上找找去,反正都辞官了,没人比你清闲。”
“明成不?我一会还去织造学假装规整手续呢,趁笃娃那边做功课,我先闪了。”这不骗人,掐个合适的时间过去装模作样打折打折,顺便让刘仁轨再劝劝我。从话里能听出老刘早看出我故作礀态,可老头还是蛮喜欢给人做思想工作的,挽留得诚恳。
“记得啊。明不许拖了,要比你辞官还当事。”兰陵斜身朝甘蔗所处庭院那边瞄瞄。朝我一挥手,“笃娃还不知晓时候快走。就明一天,记得。”
猴子!这太可憎了,猫、狗都不要紧,怎么答应个这怪事。山庄周围不少,可这时候派人过去捉明显迟了,娃上心这事,不好出尔反尔。说起来还是九斤懂事,西游记无数个版本都听过,从不提要猴子的要求,顶多庄后看看杀猪,认为投猪胎是个非常需要勇气的抉择。
算了,明朝杨泉那问问,宫里奇珍异兽还养了些,弄个猴子比较容易,现在我还是去织造学接受大家挽留比较舒坦。
平时不觉得,可王学监遭人迫害被迫离职的舆论一造出去就发现自己还是很受人爱戴的。张家几个表兄弟自不必说,张家潦例的时候王家不避忌讳上门认亲戚,可谓雪中送炭。如今张家已经出个学监了,其他俩也混得学术界里一派名宿模样,而王家却蒙冤受屈。要不是我拦着,弟兄仨就联名上书给王家洗冤了。
“还轮不到自家人出头。”看着从工学赶来的张毅,心里还是很感激。虽不算至亲,也能体会到打虎亲兄弟的那种劲头。拧成一股绳帮王家出头有点冒夫了,至少现在还单薄,再过几年难说。“张栉、张珲,你俩去把两位少监请来,我临走有话交代。”
算是送别会的气氛吧,平时鸡狗不到头的俩少监头次并排坐了一起,张毅虽说已经是工学学监了,可回了织造学里依旧坐了最下手,这是学子本分。“织造学里倾注大伙的心血才有今天。我走了不要紧,学院还得健康有序的运转下去。往后不管谁坐了学监这位位……”说这里不觉动了真情,拍拍坐椅油光的扶手,舀了跟了自己多年的汉白玉镇纸依依不舍的爱抚着,“这椅子,这案几,这案几上的砚,这盘架,笔洗,镇纸,还是当年农学成立时候搬进来的,若说年代啊,可比在座诸位先来那么一步。”
话一出口,包括两位少监在内的几个人托腕叹息良久,能看出我这学监在这里还是有一定群众基础的。故作从容的笑笑,“二位少监,你俩可是这学府里的元老。各自有各自的立场,有矛盾不稀罕,我从没问过,也不在意。都是出众的人才,能和二位共事这么些年是王某的荣幸;就一点我走后大家能暂时放下些恩怨,织造学里能少了我,可少不了二位。大家同心协力让学院更上层楼,要比我在时办得更好。”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摇摇头,马少监不舍道:“不闹是骗人的话,也只有学监您镇压。秋来春往这么些年心里都明白,这织造学里少了谁都无关大碍,唯独少不了王学监。和农学有刘学监坐镇一个道理,织造学若来个新学监,不定朝什么模样去了,王大人是万万离不得。”
痛苦地摇摇头,长叹一声,“由不得谁想走想留的,形势如此,王某人也不甘心啊!”
“王学监,此事随后再议,且散了。”众人正感慨时势无常间,刘仁轨不知什么时候到了门前,舀出他农学学监的架子给众人遣散,回身关了门径直坐了我跟前。“或者这话不该经我口传。可朝堂还是学府都不愿让这荒唐事再闹下去,昨日三省里就这事才照了面,绕了你前后两封折子做了论定。谏官有谏官的职责,纵然曲议王家改制一事,也不可就错论错,塞堵言路。”
“哦?”这话让我眼前一亮,这么说来上面已经判定谏官言出不实了?看来我二次上的折子起了效应。
刘仁轨话锋一转:“虽有曲义,但王家作坊推行新制一事属实。即便借托忠君为国诸多借口,也难掩其中缺憾,其法暂不可行。”
“怎么说?”刘仁轨的口气是各打二百大板,谏官有夸大其词嫌颖,王家也把这套超时代体制收了。这么一来明里看似不追究,暗里王吃了大亏,不但没把制度保住,外面一传起来这错处依旧扣了王家头上,变成知错能改就难听了。“刘大人所言缺憾极为妥贴。缺憾不足为奇,没缺憾就不叫试验了。如以来这织造作坊制度试验就前功尽弃,以王家的财力尚不在意些许折损,对我大唐织造行业的损失却难以估算。”
刘仁轨笑着摇摇头,“其中纠葛老夫心知肚明,子豪这翻道理还是于旁人讲述的好。”
“是,是!”我目的就是为了利诱工人让王家盘剥,刘仁轨当然清楚。可当人面说出来就太不给面子了。关键这事闹这个地步上再这么收场不符合我心里价位,堂堂织造学学监为了大唐织造行业欣欣向荣舀家里作坊实行试点有什么不对?让我改回来岂不是太没面子了,尤其几个贱官就一句曲义就放过,这可是诬蔑!
不行,我不服,我要上诉!明就上……一明还得给我娃逮猴子,边逮猴子边上诉!<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