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挣?”
“我的好厨艺啊。”文臻笑眯眯点点自己,“凭我这一手好厨艺,随便卖个秘方,还怕凑不够路费?”
“这倒也是。只是这时辰,谁家饭馆还开门?咱们这一夜该住哪?”
“这镇子繁华着呢,你看,前方不是还亮着灯火?”
文臻手指的那一处,果然灯火通明,隐约笙歌不绝,两人走到近处,仰头看见门额上“试岚楼”三字金镶玉嵌,辉光耀人。
易人离惊叹:“这饭馆好生气派。”
“是啊,”文臻甜蜜蜜地道,“你在外面等着我,我去和老板谈谈,合适了就让人叫你,这饭馆这么大,一定有住宿的地方。咱们要是能谈妥,今晚就有地方睡了。”
星月灯光下,少女笑眼微弯,粉颊似桃,肌肤凝荔,当真甜如蜜糖。
易人离不知道是这灯光还是月光太迷离,这一刻看过去的闻真真,和昔日矜持清冷的形象剥离,于无限星月之光里,微微浮凸另一个灵俏可亲的她来。
脑子运转似乎变缓慢了点,他点头,“好。”
然后文臻便进去了,进去之前,还和他挥挥手,做了个“放心”的口型。
易人离盯着她背影,眼神有一霎的恍惚,随即他抱臂,靠着门口的石狮子等待。
夜深了,不知何时起了雾,游丝一般漫上来,裹挟其中的人影,因此也变得影影绰绰,面目难辨。
易人离忽然打了个寒颤,有些迷惑地抬起头,就看见前方,雾气深处,不知何时,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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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臻进门,这楼形制别致,一进门照壁精雕,转过照壁,竟然有小桥流水,一庭桃花,花下娇容半掩,粉白翠黛,香气迤逦,时时有吃吃低笑传来,音色却颇暗哑。
这里不大像个象姑馆,倒像文人墨客雅谈之所。
文臻之所以知道这里,是来的时候便经过此地,她有心脱身,一路上看得仔细,这楼分外高伟轩丽引人注目,而她又恰恰听见两个从里头出来的男子,一边走一边笑谈哪个相公分外婉转可人。
可巧,现在这么晚了,也只有这里还笙歌不断。
转过照壁行不了几步,便有一个瘦高男子迎上来,看见她不由一怔,张嘴正要说话,文臻已经道:“我不是来买春的。”
那男子上下打量她一眼,薄唇一掀,嗤地一声道:“瞧着您也不是。”
“我是来卖个春的。”文臻不生气,笑答。
男子后退一步,宛如被雷劈。
“看见门外那个人没有?”文臻站在照壁后暗影里,指着外头。
瘦高男子转过照壁,探头向外看了一眼,顿了顿,神色惊讶。
“您这是……”
“外头那是我弟。”文臻低眉垂眼,神情颓丧,“说来惭愧,父亲好赌,母亲多病,家道中落,眼瞧着要活不成,我这弟弟是个孝顺的,想要为一家人找个活路……听说你们这楼是本地首屈一指的小倌馆,我们来问问,你们要不要人?”
“姑娘,”那男子盯着她,眉毛挑得快飞天上,“从古至今,只听过狠心兄长卖妹妹入青楼,就没见过无良姐姐卖弟弟入象姑馆,您这可是开了先河,独一份哪。”
“我这不是没办法么,”文臻泫然欲泣,摸摸脸,“我这不是没我弟长得好嘛。”
那男子又对外看了一眼,万分赞同地点头,“这也是,差远了。”
文臻想呸他。
至于嘛。
易人离是长得不错,但也没到惊世骇俗地步,她好歹也是个甜美小美人,怎么就“差得远”了?
或许古代人审美和咱不一样,或许易人离这种在这个时代特别吃香?
“是啊是啊,您这是也瞧见了,怎么样?”文臻连连点头。
“真是来卖身的?”男子盯着她,神情依旧有几分狐疑。
“阿离!”文臻高声唤,“就在外面等我啊,别乱跑。”
隔了一会,传来易人离的闷闷的一声唔。
“很快就好了,我快要和老板谈妥了,等卖掉了,咱们的问题就解决了啊。别担心,啊。”
外头又是一声唔,听起来有几分怪异,但确实是易人离的声音。
文臻回头看那瘦高男子。
男子双掌一合,笑道:“既如此,都卖?”
文臻吓了一跳,急忙否认:“就外头的,我可不卖。”
“当然不敢肖想姑娘。”那男子神情愉悦,用词客气。
文臻就当没看见他一脸的“你这品相的想卖我也不要”。
“既如此,姑娘便请唤令弟进来吧。”男子笑眯眯又夸一句,“姑娘真是保养得当。”
文臻心想这话怎么说,但此刻也顾不上追究,一摆手道:“还是咱们先结了银子,我便要走了,之后的事,便交给老板您。”她捂住脸,幽幽一叹,“总归不落忍的,也没脸见我那弟弟,老板你家的后门在哪……”
男子了然地哈哈一笑,嘴角一撇,解下一个锦囊抛来,道:“我这儿都是公价,买一个清倌儿十两到一百两不等,令弟姿色绝佳,便给你一百两,你拿了钱,左拐再左拐便有偏门出去,记住不要右拐。尽早走吧,今日楼里有贵客,可不要冲撞了人家。”
看来易人离那姿色当真在这里很吃香咧,都够上“绝佳”这个标准了。
老板居然主动给了最高价!
文臻捧了银子,笑得越发甜美可人。
“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