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另一名内务部的铃木警视正道:
“对练马警署的所有人展开调查,我需要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与本地的极道组织存在着不正常的联系。”
“是的,长官。”
铃木警视正心中一阵狂跳,整个东京102个警署,四万五千名六百七十五名在编警察和九千四百八十一名辅警中有多少人是干净的,内务部不说一清二楚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平日里你好我好大家好,孝敬到位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凑合过去了,可今天练马警署算是撞在了枪口上,如果一条正宗副总监不顾及警视总监和警察厅监管专员的面子动真格,练马警署恐怕从上到下都要面临一场大清洗。
“这件事情,我会亲自与长船部长沟通,你放心去做,立川警署的署长年底就退休了,那边的推介我没同意。”
听着一条正宗意有所指的话,铃木警视正连连点头应和,警队大佬间的争斗他原本不敢参与,但有好处捞可就不同了,像他这种金表组出身的警视正想要往上爬就得有实实在在的政绩,可在内务部这个得罪人的地方实在是干不出什么喜人的政绩,政绩还真得去地方上捞。
一下子觉得自己遇到了伯乐的警视正连忙感激地说出了一大堆效忠的话,被一条正宗拍了拍肩膀后,激动地就像找到了靠山一般,敬礼闪人去忠实地为一条正宗办事。
一条正宗在楼梯拐角处吸了一根烟,掐灭烟头后朝着病房走去。在烟雾袅绕的垃圾桶旁,消防门轻轻打开,身穿白大褂的长宗我部元信镇定地从病房门口走过,两名私人保镖双手交叉在腹部,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路过的长宗我部元信,元信拉开隔壁的病房,深切治疗科的病房内只有滴滴响动的仪器,两张病床上躺着的病人一个昏迷了5年4个月,一个昏迷了11个月,都是靠这些仪器在维持着生命体征。
元信搬了张凳子背靠着墙坐下,听着那边传来的争吵声,看了看外面逐渐降临的夜色,双目微微闭上,尝试着进入那片迷雾之中。
隔壁。
“啪!”
一声脆响,女人站起来出其不意地给了一条正宗脸上一巴掌,惊得站在旁边观察仪器数据的金发女护士伸手捂住了嘴巴,大大的眼睛中全是疑惑,从德国过来捞金的女护士听得懂日语,善于察言观色的她早就看出这家人哪个都不简单,属于传统意义上的上流社会阶层。
“抱歉,女士,你能回避一下吗?”
生受了妻子一巴掌的一条正宗面不改色地压低嗓音对一旁的金发女护士道,女护士连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房间,一条正宗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恼怒,没有外人在,他没必要掩饰。
“奥黛丽,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
“请你离开,我会照顾好我的儿子。”
奥黛丽的双眼中全是怨恨,一条正宗心中的怒火更胜,他们两是政治联姻,奥黛丽的祖父是二战时期留下来的美国军官,在东京“打”下了诺大一片产业,当年东大毕业的一条正宗好不容易进入了警视厅的金表组,在选择资本靠山时看不上那些样貌普普通通的华族女儿,反倒是对美日混血的美人情有独钟,很快,他就靠着奥黛丽家族的资金爬上了警视厅的高位,可更快,他就迷失在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中。
他和奥黛丽的婚姻早就分崩离析,可为了利益,他们都默默地选择了隐形离婚,连裱框的注册结婚证还堂而皇之地摆在“家”里,在子女面前他们还维持着每周六晚的全家聚餐活动,背地里却各过各的。
明明说好的和平分手,且行且珍惜,到头来好像又成了他的错一样,果然女人不论年纪性格,都是一群难以理解的生物,一条正宗无奈地叹了口气,身为一名久经沙场的副总监,他不会因为和“前”妻之间的这点小别扭,乃至如今成了一个植物人的小儿子,就失去了理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还有很多人要对付。
“我会让内务部的特勤来监护秀树,另外,我和兼信晚一点回来探望秀树,到时候会来一些媒体,不要急着拒绝我,奥黛丽,兼信今年参选市议员,很关键,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够调整好情绪,扮演好一个母亲的角色。”
他们的所有言语和行动都被灵魂状态下的一条秀树看的一清二楚,从最开始的迷茫,惊惧、恐慌逐渐变成兴奋、激动、黯然、愤怒,一直到现在的淡然,一条秀树算是彻彻底底看清了父亲的真面目,他站在病床边看着躺在病床上陷入意识深度丧失的躯体,听着母亲在自己躯体耳边的低声呼唤,突然一阵巨大的吸力从背后传来,他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