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迎春扶了扶头上裹着头发的花布巾,便悄悄的跟上前去。
那个道士脚是跛的,因此两个人走得倒也不快,迎春与喜安便也远远地慢慢跟着他们,朝城南走去。
迎春喜安随着他二人这般走了三四里地,便出了城门,到了郊外,喜安不敢继续,便对迎春道:“奶奶,咱们还是回去罢,太阳再一会就要下山了,看园子的人要换班了。”
“换就换,谁还敢不让我进去,今天机会难得,这两个人不好遇见呢。”迎春边说边走,脚下毫不迟疑。
喜安无奈,只得也跟着一起,随着那和尚道士而去。
但见这僧道二人出了城,沿着郊外一条小径,一路来到一条河边,河东岸,却是有一个破庙,上面隐约写着什么洞天四字,前面两字,由于年代久远,已经不可辨认。
庙两旁挂着一副对联,迎春自然懒得去看,便是径直从大门走了进去。
这座庙看起来已经破败多年,屋顶墙角,俱是结满了蛛丝,正中一尊佛像,也不晓得是哪个菩萨,庙两边的墙上分别立着两排书架,上面摆满了泛黄的书籍。
这僧道二人正躺在这尊大佛背后的草垫上打盹,忽然见有人过来,便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来人。
但见是两个绣娘打扮的女子,一个肩上背着包袱,手里提着食篮,正是方才施舍热包子那位,另一位个子高挑,容颜秀美,手里拿着一把量衣服的尺子,正笑嘻嘻的望着他们。
这二位僧道是看惯波浪的,遇事从来不慌,因此也没在意,只依旧倚靠早草甸上,懒洋洋的说道:“两位施主姐姐,今日光临这小庙,是要求什么吗,香炉在前头,你们自便罢。”
迎春见状便发起火来,手里尺子一挥,大声道:“你们给我站起来,睁大眼睛看看,认不认识姐姐我!”
这两位僧道忽然被迎春这样一喝,倒是吓了一跳,那个癞头和尚于是站了起来,又打量了迎春跟喜安一眼,然后到:“这位姐姐我见过,方才给贫僧施舍了几个包子,这位女施主嘛,贫僧却是不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你们写那么多废话诅咒姐姐我干什么?还有你,给我起来,”她又拿着尺子,去敲那个跛足道士的腿,“不要在这里给我扮伤残人士,吃了我的包子,连个谢字都不知道说,天桥上的骗子都比你们有职业道德!”
她边说,边挥着尺子,那个原本闭着眼睛躺地上假寐的道士给她敲了一下腿,又听得迎春这般说,便睁开眼睛,细细的看了迎春一阵。
“唷,二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道士急忙站了起来。
“我才不是什么二小姐,我还要问你们,我怎么会来这里的!?”迎春怒冲冲的问道。
“这,这还不是因为你走路太不小心,撞到了那个书架么—”和尚这次也认出了附在迎春身上的李菡菡。
“胡说八道!撞书架犯法吗,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为什么偏偏是贾迎春!?你们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就把吃下去的包子给我吐出来!”迎春边说边挥舞着那把尺子,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哎,二小姐,这叫我们怎么说呢,您也知道,这本书没有完本,后面怎么样,全靠机缘,那时原来的二小姐正好魂归离恨天,你忽然进来,我们也是吓了一跳。”这一下那和尚道士终于知道什么叫吃人家的嘴短,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淡定。
“我不管,我来了就要回去,否则,”迎春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否则我烧了你们这破庙。”
“使不得,使不得啊。”那和尚吓得赶紧说道:“二小姐不知道,这庙虽破,里面这些文书,却全是我兄弟二人辛辛苦苦从那石头上镌刻下来的,你若烧了,我们便无法向警幻仙姑销案,那时别说我兄弟二人,就是二小姐您,也要永远困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