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却是感叹这一家人的不幸,方才来的时候对这对父母狠心嫁女的埋怨也消失殆尽了。
心忧炭贱愿天寒,这样一家人活的着实不容易。
那妇人的哭泣声还没有歇下,陈酌已经开始说明来意。
“老乡,这位是我们广平府的府尹纪大人,我们此番来并不是因为案情有了新的进展,而是因为从前有些疏漏,希望能够开棺验尸。”
唐父听到“开棺验尸”四个字当即面色大变,挥手否决:“不成不成,那是绝对不成的,死者为大,开棺不是对死者不敬么。”
纪棠等人对视一眼,心道果然如同猜测的一样,民风固化,百姓们接手不了开棺验尸这样的举动。
几人当中,以江玠不近人情为最。
当下冷冰冰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广平府得圣旨堪破此案,若有阻拦办案者以抗旨论处,如今府尹大人亲至,你们顾虑什么。”
唐父的神色倒是缓了缓,那妇人却依旧不乐意,哭哭啼啼就开始说起自己如何命苦,过了半辈子的艰辛日子,就养了这么一个出挑女儿,如今女儿死了不说,死后还要被人开棺,这是哪辈子造下的孽。
江玠似听不得女人哭诉,一时间竟然拿她没辙。
纪棠与陈酌也是皱眉,像扈府那样的商贾之家大可那纪棠的官威来压一压,可这样的百姓之家却是油盐不进,也没法同他们讲道理。
总不能再像验林家小姐的尸体时那样寻了半夜没人的时候偷偷摸摸前来吧?
纪棠正要将自己满脸温和的笑意堆出来的时候,郑然然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少女一改往日一脸笑相,敛着满脸的悲怆走到那妇人身边,声泪俱下的揽了人家的胳膊。
继而便是哭腔:“唐大嫂,唐姑娘可真是可怜啊,明明就要出嫁成家了,偏偏出了这么档子事儿,我这一个外人听着都难受啊!”
陈酌嘴角咧了咧,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江玠和纪棠:她这是真哭还是装哭?
江玠与纪棠一人冷脸一人温笑,打量郑然然的眼神却是如出一辙的嫌弃:装的,演的太假了。
陈酌忽然了然,再去看郑然然那光打雷不下雨的做派也觉得她的演技的确拙劣了些。
这样拙劣的演技,顶多也就骗一骗唐姑娘的爹娘了。
郑然然虽是演的,但说的话却动情动理,让唐父唐母都动容了起来。
“看姑娘小小年纪,比我家女儿也大不了几岁,居然能体会我们夫妇俩的丧女之痛,姑娘真是个心善人啊。”
唐父说这话的时候,并不知道郑然然是来验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