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头三人说话声音小,连廊处的公子们听不清楚。
但只见得那江大人手底下的衙差来来回回送了两趟茶盏,便见江玠起了身,衙差就又带了老鸨出去了,似乎……已经查清了?
郑然然却与江玠面面相觑,这桩案子,似乎不太简单。
据老鸨所言,虞香是三年前入了翠微楼的,她原本是官家之女,家族没落了才被人卖进了翠微楼,因此那脾气不是一般的小。平日里与楼里的姑娘们都不算交好,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人缘是出了名的差。
但在接客一事上,她倒是颇为上心,因为从前过惯了富足日子,她宁肯出卖皮相,把客人们哄开心了以期多讨些赏钱。
她骨子里头的骄傲劲儿的确合了世家公子们的口味,他们都是自小在福窝里头长大的,那温婉可人的女子见得多了,翠微楼里头自然喜欢新鲜花样的。
但奇怪的是虞香得罪的人虽然多,但都不是些非死不可的大仇怨。老鸨了解虞香,知道这个人最疼自己的命,不管是出了什么事儿都不会走自尽这条路,因此老鸨一开始才能确定虞香是他杀。
可如此一来,他们查案可就不知道从谁下手了。
要查死者生前与何人有恩怨,也是在查谁有杀害死者的动机,可翠微楼的姑娘们人人有动机,却……人人都动机不足。
江玠紧皱了眉头,这引起了郑然然的注意。
她自从江玠开始问案就在边上站着没说一句话,这可着实是憋坏了她。
“怎么着?遇到瓶颈了?要不要我给你参谋参谋。”
江玠回神,方才这小女子查案颇有一些说辞,难不成真有些深藏不露的本事?
“莫非,你还会断案?”
江玠睨他一眼,这人是个女子,又与虞香有交情,她虽然不是凶手,保不齐也是个帮凶。念着她帮自己验了尸体,这才许她旁听案子,怎么这会儿还想往里插手?
郑然然虚吹了声口哨,道:“不会。”顿了顿,“但我可以学啊!”
江玠瞪了他一眼,怎么又是这套说辞?
“那就请郑大小姐说说看,你有什么见解?”
郑然然一怔,连忙回转了头看周围的人,见衙差和那些公子们离得远,没人听见江玠口中的“小姐”二字,才算是放了心。
她嘿嘿一笑,一转身,往方才老鸨坐的那凳子上坐了。江玠也没与她计较,只等着听这人的“高见”。
“你查案的这套流程还是不错的,但是凡事要讲究证据,你单听他们口头上说说,如何断定他们所说的就一定是真的?还有,你又是如何得知,那老鸨就不会是杀人凶手的呢。”
江玠笑哼,这才往那椅子上重新坐下,而后不紧不慢地说:“你忘了我的过人之处是什么了?”
郑然然一怔,她竟然忘了江玠最出名的深谙人心之术。
可心理学这种东西在现代也做不到十拿九稳,她总觉得在这古代凭借察言观色之法,就能看出人是否犯罪,实在是有些荒谬。
但江玠凭此法闻名天下,那……只好姑且信一信。
“那……你从云螺姑娘身上看出什么问题来了?”
方才云螺据实相答,他却令衙差去守了云螺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