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种情况,柳擎宇知道,老农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便伸手接过老乡的水桶说道:“老乡,我來帮您打吧,我比较年轻,我看您腿脚不太好。”
说着,柳擎宇直接接过老农的水桶,慢慢的一点点的把从河里流过的污水灌进捅里。
看到柳擎宇穿得西服革履的,却根本不嫌脏,不一会他的西服和皮鞋上全都沾满了污水,但是依然一丝不苟的帮着自己弄水,老农有些感动了,说道:“年轻人,你是记者吗。”
柳擎宇笑着说道:“不是,不过也差不多,老乡,能和我说说你们这边的情况吗,大家能不能不吃这些污水,县里难道不管咱们这边老百姓的死活吗。”
老农苦笑着说道:“娃子,你想想看,我们也不傻啊,但凡能有一线可能,我们也不愿意吃这污水啊,但是今年,全县上下到处都是一片干旱,这庄稼沒水基本上已经绝收了,但是毕竟我们家里还有存粮,但是沒水,大家却活不下去啊,如果不吃水,大家肯定要死,这些污水虽然不干净,但是毕竟吃了还能活下去啊。”
柳擎宇再次问了一句:“县里难道不派送上车下來吗。”
“送水车,送过一次,当时是县里的领导跟着下來的,还带了好多的记者过來呢,据说那天我们村还上了电视了呢,不过从那之后,就再也沒有送水车过來了。”
“难道你们就沒有找过县里的领导们。”
“找过,怎么会沒找过,到现在我们的村支书和村长还在县里泡着呢,据说是县里答应要给我们打井,但是到现在为止,却一直沒有动静,哎,沒办法啊,据县里的领导说,今年不仅仅是全县,全市都是一片大旱,而且还有比我们这边还严重的地方呢,县里顾不过來啊。”
老农又是一声长叹,那憨厚的脸上虽然有着几丝不满,却又带着几分包容。
受苦已经受成了农民习惯,他们在坚韧地承受着这一切。
哪怕是面对着如此困境,对于县领导的解释,他们也选择了信任。
但是,柳擎宇的心中却多了几分疑虑。
全市大旱不假,但是其他地方沒有荒海县这么严重,而且荒海县虽然大面积旱灾,但是自己可是专门给荒海县要了500万元的抗旱专项经费啊,就算是打一口水井需要5万元,那500口水井怎么着也能打上100口水井吧,荒海县一共才10个镇,每个镇多的也就是十几个村子,这样算下來,最少两个村子就能够打一口水井了,只要荒海县能够把这笔抗旱资金落实到实处,就算无法保证农业灌溉,保证老百姓吃水应该不成问題吧。
为何要让老百姓吃这些污水呢。
而真正让柳擎宇感觉到极度不满的,却是刚才那位老农所说的县领导跟着送水车带着大批的记者们下來,送完水之后便再也看不到人的事情。
既然知道这边的老百姓缺水,还知道带着记者们下來,为什么就不能多坚持坚持呢,为什么就不能实实在在的为老百姓做些事情呢。
此时此刻,柳擎宇看着这些几乎可以算是老弱妇孺的群众们小心翼翼的、精心呵护着淘上來的水,生怕那些污水洒了的场景,眼睛当时便湿润了。
他对自己的工作效率和效果产生了严重的不满。
自己身为主管水利的副市长,竟然让老百姓们连谁都吃不上,这是自己的失职。
不行,老百姓们吃水的问題必须立刻解决。
想到此处,柳擎宇正想站起身來,却突然看到一名60多岁的老太太因为突然仰面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嘴角上,黑色的污水还在滴滴答答的向外冒着,她的手上也是一片黑色。
柳擎宇立刻走了过去,焦急的蹲下身体想要抢救,但是当他把手放在老人的鼻子下方的时候,却感受不到老人的鼻息了,接下來,柳擎宇顾不得老太太嘴角上那黑色的污渍,展开了急救工作。
然而,这个时候,旁边的老农却叹息一声说道:“小伙子,你不用费劲了,她已经活不了了,这已经是第4个了,凡是喝了污水而死的人,根本是救不活的。”
说道这里,老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浓烈的悲凉之意,而其他人的眼神中也闪烁着兔死狐悲的伤感和无奈,随即,众人默默的收拾着手中的工具,该打水的还是在打水,已经打完水的则拿出手机给老人的家人打电话进行通知,似乎大家对于这一套流程早已经习惯了。
柳擎宇看到这种情况,一股浓浓的愤怒、浓浓的悲凉之意油然而生。
柳擎宇流泪了,看到眼前这种情况,柳擎宇有一股发自内心深处的歉意,同时,还有一股从心底升腾而起的怒火,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