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朔年深深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一个目光平静,一个表情隐忍。
似乎都在等待对方示弱,但谁都没有示弱。
最后还是裴朔年先败下阵来,“露露,我没有想到你的心竟然这么狠。”
唐初露用力地掐紧了自己的指甲,听到他这话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
她将手里的笔往前一扔,“我心狠?你说这话是不是太可笑了?”
裴朔年忽然将双手撑在办公桌上,身子前倾,猎豹一般攥紧了唐初露的目光,“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就真的放下得这么干净,就连我要跟别人结婚都无动于衷?”
“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放弃这段感情的人是你,是你先背叛我的?”唐初露情绪也有些激动,猛地站起了身子,“你明明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容不下任何背叛,当你跟其他女人滚到床上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裴朔年脸色一变,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什么,唐初露却直接打断了他,“你没必要在这里跟我说这些,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裴朔年,我们往前看吧。”
“你明明跟我说要跟我一辈子的!你让我怎么往前看?”裴朔年看着她忽然恢复冷静的样子,心里面那腔怒火燃烧得猛烈。
他眼角变得猩红,无法接受唐初露真的对自己的一切无动于衷。
她以前明明满眼都是他,满心满眼都看着他,围着他转,永远不知疲惫,为什么现在连看他一眼都这么不耐?
裴朔年忽然无法忍受那种锥心蚀骨的痛感,猛地将唐初露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都扫到了地上,疯狂的发泄自己的情绪,“骗子,你这个骗子!你明明说过会爱我一辈子!”
唐初露近乎冷漠地看着这个男人在自己面前发疯,没有任何阻拦。
她就这么淡漠地看着他,等到他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之后才淡淡开口,“闹够了吗?”
她拿出镜子,放在裴朔年面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体面吗?”
镜子里面的那个男人面目狰狞,脸上满是不甘和怒火,却又无能为力,额头青筋暴起,拼了命地质问的样子,像极了一个落魄癫狂的失败者。
裴朔年像是忽然被人打了一个耳光一样,瞬间清醒过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镜子里面的那个男人,不愿意相信那个人竟然是自己。
他竟然为了唐初露再一次失控!
他并不是情绪激烈的人,大部分时间都很沉得住气,除了之前家道中落濒临破产的那段黑暗日子之外,他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无力挽回的情绪。
这种绝望,现在由唐初露亲手赠予他。
裴朔年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镜子狠狠摔在地上。
镜片四分五裂,摔得粉碎,就像他和唐初露的曾经,无论再怎么美好,也拼凑不到最初的模样。
他的心口剧烈地起伏着,眼角的猩红还没有消退。
他闭上了眼睛,很久,脸色才恢复到了平常的矜贵理智。
“抱歉,是我失态了。”裴朔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模样又变成一丝不苟,“我会让人来帮你打扫办公室。”
他说完,没有看唐初露的眼睛,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
然后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唐初露一眼,“其实……我只是想要来跟你说一声恭喜而已。”
裴朔年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淡漠,却也真诚,“露露,你离你的理想越来越近,我为你高兴,这是真心的。”
说完,他没有等唐初露的回复,直接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房间里面只剩下一片狼藉,唐初露站在这一堆混乱之中,看着裴朔年刚才的杰作,无奈的同时又有些疲惫。
裴朔年自己要结婚,要迎娶美娇娘,结果跑到她的办公室一顿发疯撒野?
这叫什么事?她招谁惹谁了?
唐初露叹了口气,将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杂物推到一边,只有一张白纸幸免于难。
她低头看了几秒钟,有些颓然地坐到椅子上,钢笔在手里面转了一圈,脑子里面有束光一闪而过——
她突然有灵感了。
顾不得周围的一片狼藉,唐初露将那张白纸铺好,拿起钢笔,认真的在上面写起了简谱。
她写写停停,站在一片混乱之中,灵感不断地迸发出来,词曲几乎都是一气呵成。
唐初露很是满意。
果然,情绪激动的时候最适合艺术创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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