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一口吞掉,还是一下子把我撞碎掉?”张三紧盯住高大的身影,慢下来的脚步重新加速赶上,横握手中的佩剑随时准备激发剑气——是时候解开这段仇怨了。
接近他了!张三骤然出剑猛刺,“当心!”他同时大喊出口,一剑就洞穿了一名伤痕累累的灵根国医师的左胁,而那人正举着个药杵模样的铁锤准备砸向红衣甲兵的头部。
“你?”
甲兵愣住。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不张三就送来眼前了么?可是,他竟然在救自己?麒麟阁甲士早就看见身旁的医师了,他没管他,现在还活着的也就剩下这些半口气的医师,医工早就被杀光,这人就交给别人收拾吧。抓紧找到张三才是要紧,谁想整天被人惦记?既然结下仇,就必须宰了他,战场还真是个快意恩仇的好地方,会省去多少麻烦。
“要小心啊兄弟。”张三还拍了拍甲士的胳膊,对他说道:“你动手打过我,而我却救了你的命,你回去得请我吃肉啊。”
蓝衣显得人越发黑,可牙却挺白,甲士想,他看着张三露出笑容,笑容和他的白牙一样真。“吃肉哪够?”甲士也笑了,“我请你喝酒,北城最好的烧酒。”
二人相视大笑。这不过节儿就解开了吗?虽然甲士知道,就算挨上那一锤子他也没事,盔甲这么厚,而那医师早已油尽灯枯……可情他领了。现在他才体会到,看着仇人低头示好远比斩杀来得痛快,特别是这种不必非用鲜血去洗刷的微小嫌隙。
大军开始进攻内城。
始终都在内城城楼上观战的联盟军将领知道大势已去,凭手上这些吓破了胆的肥宇国射手根本就阻挡不住士气正盛的三万佩剑军,而弃关逃走,战马又在那晚被东城守军给盗走一多半,余下的不够他们所有人骑乘。让谁留下?争执起来一个也跑不掉。于是,他留下鼓励的话,留下那些射手守城,而自己却带着本国的制造部队偷偷地溜下城楼,逃往梭峡去了。
等到清凉山弟子登城的时候,内城上的战斗也快要结束,镇南关即将被攻克。张三甚至连佩剑都收了起来。他一直同那麒麟阁的甲士并肩杀到城下,这时笑道:“老弟,你们麒麟阁攻城真是这个。”伸出拇指比划一下,张三接着道:“你可要教教我啊。”
甲士哈哈一笑,“简单,你瞧好了。”
他见张三弯腰拾起地下的一杆断箭,奇道:“要这干嘛?”
“我可没你那两下,得借这个插墙缝里上。”张三指指上头。
“用不着,瞧了!”那人说着手脚并用,抓上前军留下的钩爪就攀登着上城,张三紧随其后,却是把那断箭含在嘴里,并没往什么墙缝里边塞。
两人一为高级剑士,内气充盈;一个身形灵活,更兼修习制造之术在前,手脚得力,不消片刻便一前一后地登上了城楼。麒麟阁甲士先一步翻上城垛,回身去拉张三,张三借他手掌一握跳在他身后,同时已快速地观察过城上,还有射手在垂死挣扎。
“谢了。”张三开口之间已抬起了胳膊。
甲士转身,笑道:“你也不慢嘛……”
笑容戛然而止,一枚袖箭不偏不倚,正正好穿透了他的喉咙。
“兄弟!”张三一步跨前,惊呼声盖过周围的喊杀声,“你怎么样?”他扶住甲士手臂,暗中用力往后一推,甲士靠倒在城垛上,而张三却用身体遮挡,装作查看伤口,并将刚刚道谢时松口落下接在手里的那枚断箭讯速准确地插去伤口当中。
“快!我兄弟中箭了!”周围渐有被吸引过来的弟子近前看视,可任谁都被张三那声嘶力竭的喊叫声给感动。
“冷静点,”有承明剑宗刚刚登城的弟子拍拍张三肩膀,“他运气不好,”这人摇一摇头,“流失长了眼睛,没救了……”
张三的举动迅雷不及掩耳,天衣无缝,可还是被后面登上的一名弟子给看到了。这弟子已经吓呆,他是清凉山初级班的剑士,正好在第一次攻城时留下跟着秦毅撤退。
只可惜,张三也瞧见了他。一番拉拢许诺必不可少,该名弟子死于三日后的梭峡之战,这个小秘密也就随之湮没。
镇南关大捷。三万对五万,阵亡不到一千剑士,全歼守军。樊剑凭此日一战定会声名鹊起,成为东楼国的第二战神。而他也没有时间得意,甚至连清理战场和搜刮关内都来不及,只简单地整顿兵马之后便穿过这片葫芦地形的底部,直奔梭峡去增援近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