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敌——”
……
童贯怒吼阻敌,人却狂踢战马向着后阵狂奔,可他一跑,无数衣衫不整军卒也跟着向后狂奔,只留下傻了眼的卢俊义、燕青领着的数百梁山众。
“这……这……”
人都跑了,如何阻敌?
燕青回头一看无数挥舞弯刀辽兵杀到近前,面色狂变,想也未想照着卢俊义胯下战马就是狠狠一鞭。
“主人快走——”
“快走——”
“再不走,咱们谁都走不脱——”
……
“杀——”
“杀蛮子——”
……
“童贯已死——”
“杀——”
……
白得歌仰天怒吼,无数铁骑挥舞弯刀向着打马疯狂逃窜的卢俊义、燕青等人,而弯刀所指正是疯狂逃窜的童贯……
“杀——”
“杀光蛮子——”
……
处处火光,喊杀声震天,“童贯已死”震天怒吼愈发加剧了慌乱军卒,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哭喊奔逃军卒。
大崩溃,大溃逃,即便有些许将领想要稳住阵脚也不可能,刚刚三两千人组成军阵,没数息就被无数慌乱逃窜军卒冲破。
黑夜加剧了人们心中的慌乱,从未经历过惨烈厮杀的开封禁军一触即溃,疏于训练的兵卒甚至连营地防御拒马都没。
溃军太多,没人能组织军卒就地阻敌,无数人丢盔弃甲逃入黑夜,究竟活命了几人?没人知道,冲天火光惊动了过了河的种师道,无数探子一波又一波放出,传回的消息却让所有人面色惨败。
“相……相公……我等……我等不能不见死不救啊——”
谭稹面色惨白,话语里也成了“相公”之语,种师道强忍着心下慌乱,摇头道:“此时正值黑夜,我军无法出兵救援,只能等天色大亮。”
众将想要张口劝解,却知道此时出兵救援是如何的凶险,更何况他们与童贯相距数十里,没有骑军又如何救援?
中军大帐军将数十,却无一人开口,气氛压抑的让人心慌。
“将军,我军回军退回河南岸吗?”杨可世突然开口。
谭稹想也未想急声说道:“我军后路被断,自当是立即过河!”
各将相视后,纷纷点头。
种师道扫视了一圈将领,眉头不可察微皱了下,沉声说道:“童使虽败,然河北之地亦有众多军卒,我军后路并未因战败而断绝,当此之时,我军与辛将军合兵方为上策。”
种师道再一次扫视众将,说道:“辽军趁夜袭击童使大营,虽童使兵败,却也表明了辽军的畏惧和兵力不足,若非如此,辽军绝不会袭击童使所部,更不会趁夜袭击!”
“童使虽兵败,然我大宋国力昌盛,亦有百万披甲锐卒,小小挫折当不至于让我军退路断绝,只要我军与辛将军合兵,有郭将军投诚于我军,内外合击下,涿州必破!”
“涿州在手,我十万大军只需日即兵临燕京,如此情形,那萧干又能如何?只能连夜与我军交战,而这时我大宋广信军、安肃军、雄州军、保定军、信安军、顺安军、永宁军……数十万披甲精锐已入辽国境内,纵使辽军勇武,曲曲一两万之人,又如何可抵挡我大宋数十万披甲锐卒?”
种师道一脸的自信,就待他人心下慌乱舒缓了些时,黑铁塔似的李逵突然开口。
“俺铁牛最是佩服老相公,只是俺铁牛有些不解,若辽狗快马杀向大名府,或是过了河跑去了开封呢?辽狗骑马乱跑如同个鼠耗子,是很难抓住的……”
“砰!”
不等李逵话语说完,种师道面色大变,不等他愤怒令人砍脑袋,宋江却猛然一拍桌案,指着李逵怒吼。
“黑厮闭嘴——”
宋江心下惊慌,忙出列半跪于地,抱拳道:“末将治军不严,还请相公治罪!”
……
种师道心下恼怒,一个又一个军中探子回报,十万大军惨败已是必然,辛兴宗所部还好一些,尽管是陕甘保甲军,尽管保甲军并非一州一县之卒,却也还是陕甘之卒,但他名下之卒却是半数未经厮杀的禁军,以及打乱了的梁山众,如此之卒虽有十万,童贯十万大军初败之下,必然军心动荡不安。
好不容易鼓起了些士气,好不容易打消了些帐中将领的恐慌,面前的黑鬼竟然又将士气打落到了谷底……
“来人!”
种师道冷脸就要砍人脑袋肃整军纪,也不知道谭稹是如何作想的,起身抱拳道:“老相公息怒,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还请老相公饶恕李将军无心之失。”
谭稹起身,无论是禁军将领,还是梁山将领,全都起身半跪于地求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