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摊老板又上下打量他一阵,看着吴清野是个青年才俊,衣着打扮又不像是个街头混混,便放下了手中的活,才道:“近了年关,家中还有生病的老母和幼童,实在没有多余的银钱可以借你,不过你若想过江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我的堂兄就是在江上摆渡的,我与他说一声,可以带你过去的。”
吴清野听着高兴极了,急忙拱手答谢:“实在是多谢老板了!”吴清野连忙将自己身上的暖袍解了下来,瑟瑟发抖的双手递了上去:“我身上没有什么可以答谢老板了,这件暖袍是我新做的,没穿几天,就送与老板当是我的谢礼吧。”
面摊老板伸手推开了吴清野,道:“小伙子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么冷的天要是被冻死了你还怎么回京去?赶紧穿上吧,人漂在外都会有个难处,我帮你也是给我自己积福德!”老板又四处望望,又问道:“你是不是今晚也没有去处了?”
吴清野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那你就跟我走吧,到我家歇一晚,我家离我堂哥家不远,明天一早我出摊就送你过去。”面摊老板道。
吴清野心想这世间还是好人多啊!深深给面摊老板鞠了个躬,急忙三两下穿好了衣服,帮着老板收拾好了面摊,甚至抢着帮老板挑担子。面摊老板看他如此憨厚便由着他了。
到了老板家中,老板的妻子给吴清野和老板煮了一碗清面来,在吴清野看来,这个家里实在是贫寒急了。夜里点不起蜡烛,只有一只昏暗的油灯盏,面摊老板将今日卖面得来的铜钱悉数都交给了他的妻子,道:“这些你拿去,明天将母亲的药钱给结了吧。”
那妇人接过钱袋子,仔细数了数里面的铜板,叹了口气道:“娘的药快断了,这点钱还不够还药铺的呢!”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怨道:“你先收着吧,家中有外人在,不说这些!”
吴清野只好低头吃着自己的面,等到那妇人出去了,吴清野才问道:“我受老板大恩,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吴清野,今年二十四了,在京城谋生路,此番是从老家汴州,替我兄还账回京。不知老板该如何称呼呢?”
“我姓张,弓长张,单字一个泸,就是泸水的泸,今年刚三十,从小跟着父亲在街头卖吃食,父亲死后便就是我一个人了,我一大家子人都靠着我这个面摊过活呢!”张泸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扒了口面。
张泸说他今年三十了,也只比吴清野大了六岁,可在吴清野的眼中,这个张泸却像是个四十岁的汉子,实在是显得太过苍老了。吴清野还想再和他聊聊,但他快速刨着碗中的面,吃的呲溜呲溜响,吴清野见状也不敢再问了,深怕又问出什么伤心事儿来。
张泸三两下吃完了面,将碗往桌上一放,对吴清野道:“你吃完了就在这个房间睡,房中没有炭火有些冷,就将就了吧。吃完了碗放着,我婆娘会来收拾的。”
吴清野点了点头,那张泸便已经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