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宝璐,吴清野的心情好了大半,看着桌上那枚精巧的荷包,心里有些温暖,虽然这不是以自己的名义收到的,却总归是她手里出来的物件。
“三少爷要是真喜欢宝璐姑娘,可以将事情真相告知她,何必做这许多弯弯绕呢?”陆离抱怨道。
吴清野瞪了陆离一眼,嗔怪道:“你小子懂什么?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本少爷的事少管!”
陆离笑着道了一声“是。”便轻身退出了宝斋居。
陆离走了,吴清野将荷包捧在手里看了看,那只雁像是飞进了他的心里。他将荷包装在贴身的衫子里,心中暖暖的,他也算是阅女无数,没想到心思会沦陷在一个穷酸丫头的身上。
他被那三餐的馒头给感动了,她宁愿自己挨饿,也要承担被父亲惩罚的风险将馒头偷偷留给他。他原以为那是一个下人的本分,可真当她离开了,他才发觉自己的心没有了着落。
这样的女子是值得他珍视的,这样的情分也是值得他报答的。
今日,除了吴清川,对吴府所有的人来说,是个好日子。这样的好运气不单单展现在黄历上,更是烙印在众人的心里。
吴夫人为了有了个有钱的亲家而喜滋滋,她的两个亲家中,郭家的有钱,许家的有权,但在吴夫人眼中当然是郭家的钱更实在些。吴老爷一面觉得娶了个身体有缺陷身份不耀眼的儿媳妇有些愧疚,一方面又觉得鳏寡了四年的大儿成家有了着落而欣慰。吴清野更是借着哥哥的婚礼找到了宝璐心生温暖,唯独吴清川,今日本该最幸福的人,可幸福不起来。
红烛晃着,灯光闪烁,床幔里坐着红巾遮面的新娘子,可吴清川独坐桌前饮酒,宾客敬的酒都被弟弟挡了,可这闺房里的酒没人为他挡。越喝越醉,越醉越要喝,嘴里嘟囔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新娘子闻言撩开红巾,盈盈挪动莲步,轻身走到吴清川身旁坐定,按住吴清川手中的酒杯,轻声道:“妾知不讨夫君欢喜,但请夫君听妾一言。今后,妾不求夫君能为妾遮风挡雨,只求夫君在心事不顺之时能让妾陪伴左右。妾是庶出,身份家世皆不能与夫君匹配,妾宁愿做一个在丫头侍候在夫君左右,也不愿看到夫君心事缠绵。”
吴清川被“做一个丫头”这几个字给刺激到了,他一个嫡长子在府中做的像是个长工,上房贴瓦摔伤了腿,自己娶的媳妇一个两个都要做这府中丫鬟?他和亡妻湘南是那么恩爱,他视她如珍宝,却还是让母亲拿湘南当丫鬟使唤,在母亲眼中,湘南的地位还不如大丫头蔷薇。
湘南去了也解脱了,本想续弦一位有身份有家室有权位的女子进门,就不必再受母亲的窝囊气,却娶了一位身世背景还不如湘南的,却偏偏还要心甘情愿做一名丫头,他的心里怎能不窝火。
吴清川抬起红彤彤的醉眼,看着自己这位“善解人意”的新娘子,虽然她的话出自肺腑,但听进吴清川的耳朵里却是如此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