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这个梦,也是真的做了。
那天夜里,袁萍清还留在姑婆档口帮忙没有回家,花平津吃过晚饭找了个由头也出了门,只剩下花寂一人。
花寂原本伏在案前写她的作业,写着写着,一停下来,这思绪就给飘远了,她又想到张珽。
瞧了瞧墙壁上的时钟,花寂合计着,这会的张挺是在教室上晚自习,还是在宿舍休息?
边想边写,可以批评她,到底不是读书人,没写几页她那困意又渐渐袭来了。
原本,她只是想把头靠在手臂上,趴着再写写,怎知一不小心竟然,这花寂呀,竟然憨憨地睡着了。
真应了那句诗: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这是花寂的梦,平行空间。
一如眼前那最真实的夜晚,印象里星空漫天。
而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时机,蹬着她的自行车,与斑驳的夜色中,顺利抵达学校,且满心明确只有一个目标,便是直奔学生的宿舍大楼。
站在大楼之前,她完全知道她在干什么。
她清晰地看着宿舍楼下的一草一木,身边的学生来来往往,进进出出。
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任何的扭捏,仿佛就是等着这一刻,她抓住一个人,那人转过头来,正是张珽。
花寂开心极了,马上冲动地不顾一切地一把怀抱住。
那张珽似乎一点狐疑都没有,而且有如在等她一样,对着她笑脸盈盈的。
这时候的花寂能感觉到自己很紧张,她忐忑地问出了心底的问题:
“你是知道我的,对吧?”
只是可惜,还没等到回答———
世外一声巨响传来,花寂的魂就此飘起来了。
眼前,那原本真实具象的宿舍大楼,张珽这个人,鲜活的同学背景,全部都开始模糊了。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却抓不住了,她越飘越远,最后花寂并没有等到来自张珽的回答,她的眼前一黑,再睁开,眼前是黄色的台灯,书本。
是花平津回家了。
当时花平津打开门,发现花寂屋里没有动静,走近一看,这死丫头睡着了,哼,他沉着脸大喊一声“花寂!”
这才把花寂的心和魂全给喊了回来。
当下花寂惊醒在她自己的臂弯里,猛地坐直又一动不动。
一方面是惧怕于父亲,不知道他爸爸会不会有下一步动作来惩罚她写作业能写睡着这么荒谬以前从未发生的事;
另一方面,是她意识到刚才所有极尽逼真的一切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她惊讶于自己会做一个这样的梦,也惊讶与梦境的逼真,惊讶于与现实的链接。
幸亏,花平津破天荒没有太恼火,没动手,他只严肃交代几句,暂且就算完事。
而花寂仍旧不敢动,直到花平津关上她的房门,在客厅继续看电视的时候,确定花平津暂时不会进屋后,花寂才轻轻地把头又埋回自己的臂弯。
她在回味着她的梦。
回味着梦里的发生,她闭上眼,强行勾勒出那画面,强行要留在她的眼前。
梦里的这心跳,都还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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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骑马与你相会:
梦像生命之物在我四周聚集。
而月亮在我右边,
跟着我,燃烧。
我骑马回来,一切都已改变。
我恋爱的灵魂悲伤不已。
而月亮在我左边,
无情地跟着我。
我们诗人放任自己。
沉迷于这些无休止的印象。
在沉默中,虚构着只是事件的预兆,
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
—选自《直到世界反映了灵魂最深层的需要》美国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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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可大可小,可远可近的情绪,
属于花寂那渺小无知的情节;
就在这沉默的臆测中,在花寂的世界里暗自生花。
为花寂燃烧的寂寞里,开出一点点灿烂,直至星火燎原。
守着这样的梦,与假意的真实,她愿意去像等待候鸟的一般,一次次拥有,陶醉于那些重复的平凡的“遇见”。
这也给了她足够的学习动力,因为她默认张珽成绩不错,她们学校期中考试都是会打乱教室,如果有缘份,还能在一个考场不是么。
于是她又燃起了读书的热忱,在家里不会的,便找程献求援,再死死钻研。
虽然物理化学毫无招架之力,但是生物倒是有了进步。
不管如何,花寂太注重精神世界了,她会为了自己认定的事情而努力认真。
张珽的出现,恰好给予了她这样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