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任何迷雾总会有揭开的时候，当潮汐缓缓退去，所剩下的便是水落石出。”

猴得柱苦笑道：“你的话，总是让人听起来觉得没什么用，细细想来却又像是有用一般，让人徒增烦恼。”

陈知墨笑了笑，这是他第一次露出笑容，很淡，嘴角微挑，几不可见：“现在你需要做的不是去思考我说的是不是空话，而是去荆州。”

褚少云是山外人当中一个很重要的人物，未来前程似锦，而且可以利用他和阴阳师产生勾连，那股庞大的力量若是运转起来，可是不好对付。

猴得柱有些诧异：“你不和我一起去？”

陈知墨淡淡道：“山外人是一个庞大且错综复杂的组织，褚少云虽是其中关键，但毕竟实力低微，牵扯不多，调查局不会大动干戈去抓这样一个人，而若是不大动干戈的话，单凭你我却又难以抓到，他的离去是注定的事情。”

猴得柱看着他，认真道：“我的确抓不到，但如果你肯出手，那就一定抓得到。”

陈知墨想了想，说道：“这世上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份最想要，而我的最想要并不在荆州。”

猴得柱沉默了起来，给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红酒，然后起身离去。

目视着他远去的背影，陈知墨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没有说话。

褚少云虽然抓不到，但是猴得柱仍旧要去，这就像是联邦调查局的一个态度，也是猴得柱想要做的一件事，如果说每个人都有一个最想要的话，猴得柱眼下的最想要就是抓住褚少云。

起身走到窗边站下，借着昏暗的灯光这才注意到陈知墨的穿着竟然是一件白色长衫，看起来就如同古人一般，在这大都市里显得十分扎眼。

窗户是一块巨大的玻璃，玻璃不仅能够让窗外的景象映入他的双眼，也能够将他的身体倒映在玻璃之上。

在外的他穿着一身长衫，儒雅的书生气和出尘的道家气息相互交织消融，仿佛整个三楼之内的灯光和所有人的视线都被他压了下去一般。

而在那宛若镜面的玻璃之内却又倒映着一个截然不同的身影。

那道身影挺拔而立，穿着一身西装，头上戴着圆帽，那张脸上似乎包裹着一团云雾一般让人看不真切其隐藏在云雾之下的真正面容。

窗外的夜色当中人来人往，苍穹之上挂着四分之一的残破月亮，本就黯淡的月光尚未落在地上便被路灯和这万家灯火融入一体，当真正落在地面的时候早已经分不清何处是月光，何处是灯光。

就像是在这街道上行走的无数人影，早已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

人鬼已经不分，妖魔又何必在意？

一缕夜风顺着窗户吹了进来，窗户上倒映的影响恢复了白色长衫的模样。

陈知墨嘴角微扬。

“梁小凉，这还真是有意思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