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师叔的话,练的是北斗,五重。”
听到洛星的回答,聂祥眼里闪过一丝赞许,他笑着捋了捋胡子,随即竖起一只手掌道。
“来,跟我对对,看看你练的扎不扎实!”
洛星却面露难色,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掌,最后还是缩回,有些尴尬道。
“师叔,这个,我先前在路上丹田受了伤,不是很能运起气来。”
“丹田?怎么回事?”
聂祥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丹田是修炼之本,若是钦天司寻常弟子丹田出了些问题他可能不在意,但洛星是自己师兄的徒弟,他的丹田出了问题,聂祥是不能容忍的。
洛星稍微整理了一下,将路上与神武营和青黄阁的事情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聂祥听着洛星的复述,眉头却逐渐皱起,他本以为洛星遇到的只是寻常的修行者争斗,但事情的复杂却有些超出聂祥的预料。
先是一个属于精怪的千年宗门突然做出邪道之事,然后是仙人帮助,按照最后的结果来看,那所谓的阁主应该是被北冥那边接走了。若是再将那时长安的事情与之联系起来,事情便变得更复杂了。
那时他在长安观测到妖星有变,这边青黄阁就叛乱,而且从青黄阁的体量来看,它绝对不足以引起妖星的变化。
若是再想下去的话,妖星变,要么是有无数青黄阁这样的宗门叛乱,要么是这个青黄阁的阁主日后将会成为一名大妖,再联想到神武营孙庸朝自己借人,聂祥凝重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看来自己当初的预判没有错,自己把人派过去是正确的。
毕竟和钦天司相比,神武营虽然隶属军部,但多有武斗之事,从这个角度看来,把人派到神武营那边,反而是给他们了更多出手的机会,不至于让他们对着这些卷宗空耗时光。
想到这里,聂祥叹了口气,对洛星道。
“既然如此,你便将这一路所发生的事情,还有我那师兄为何差你下山,都讲一讲吧。”
既然话头提起,此处也是个说话的地方,不如一股脑把话说清楚。
洛星想了想,这一路上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被仙人郁垒追杀了,这可能会涉及道自己身份的秘密,不过先生让自己来长安,应该就是找聂祥,换言之,聂祥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按照聂祥的要求,将一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妙音长老跟自己讲的李伯云的事情,和梦五州让自己做的那个梦,都毫无保留地一一告知。
聂祥一直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洛星的讲述,但他的拇指,却不自觉地放到嘴边,用牙齿咬起指甲来,这个儿时的习惯,此时竟然又重新出现在年过六旬的聂祥身上。
洛星讲述完,他看向聂祥,却见聂祥正啃着指甲,看起来在极认真地思索着什么,洛星自知自己所讲的事情很是惊人,便没有打断他,而是在一旁小心地等待着。
聂祥倒没有洛星想象中思索地那般久,过了一会,他的眼睛便重新看向洛星,若无其事地开口道。
“好了,这些事情我知道了,你先去趟药房,拿一粒修魂丹,就说是我要的,然后今夜子时,去大观星台等我,我帮你修复丹田。”
洛星有点没反应过来聂祥这个有些突兀的转折,但他还是行礼后退去,毕竟丹田的问题现在确实是他的心头之患。
目送着洛星离开,聂祥的思绪却没有半点停滞。
洛星所说的这一系列事情其中所蕴含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其中涉及了太多的隐秘,洛星的身份自然不必赘述,而引起聂祥思考的,却是李伯云为何要保下洛星。
若是按照时间来看,李伯云与自己竞争监正位置失败后,先是通过向自己挑战隐晦地将他已经泄露天机这件事告诉自己,之后便去寻那楼兰,未果之后便来到了昆仑,一直守到现在。期间洛星来到人间,然后被李伯云赶下山,并让他在井鬼星变之时来到长安。
井鬼二星分野雍凉,雍凉生变说得应该就是昆仑,而昆仑生变,应该指的就是仙人下凡,再结合仙人掩盖二十年前新河亘空的大凶之兆和李伯云这一系列行为,不难得出一个结论——洛星和新河亘空不仅有关,而且是阻挡新河亘空大凶之兆的关键!
若是再猜测地大胆一点的话,新河亘空中的新河,所象征的,很可能就是仙人!
“我聂祥只是个凡算子,你李伯云才是真天机啊!”
他终于知道,二十年来,自己这个风流师兄,到底在做什么了。
感叹完,他突然有意识到一件事情,若是新河象征的是仙人,那么帝星紫微被新河所淹没,不就代表着,仙人,即将要对皇帝动手?!
再想到皇帝这段时间诡异的表现,冷汗,瞬间浸透了聂祥的衣衫。
不是即将,而是已经了吧……
仙人,已经对皇帝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