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太阳没了先前的气焰，柔和了许多，天高云淡，有微风袭来，夹杂着清幽的桂花香。

那条路左边是一片杉树林，金黄杏叶铺了一地；右边是篮球场，有人在打篮球，旁边有人围观。

路上行人匆匆。

有一只小狗穿行在行人的脚下，在那段路一直兜兜转转。

有行人路过它就凑过去一直围着行人转，仰着头湿漉漉的眼睛一直仰头盯着人，不时还会呜呜的低声叫着。

但是等路人走过了那段路它便不再跟着了，又回到原来的位置，等下一个行人路过它又上去围着转。

陆笙远远看见它，就拉着卢颂颀走向操场旁边的一家小超市。

“怎么啦？要买什么吗？”卢颂颀有些不明所以。

陆笙只买了一罐狗粮就出来了。

她朝那只小狗走过去，小狗围着她呜呜地叫。

陆笙蹲下打开狗粮喂它。

小狗估计是饿极了，吃得狼吞虎咽。

她一边看着它吃，一边顺理着它的毛发。

小狗身上很脏，很多毛都被泥巴黏糊成一团一团的了，依稀还能看得出它原来是只软白的小哈巴狗。

卢颂颀也跟着蹲下，看着她轻轻顺着小狗的毛发，轻声问：“你喜欢狗啊？”

“说不上很喜欢。”

“你要是觉得它可怜可以收养它。”那只小狗看起来应该是只流浪狗。

“宿舍有规定不能养宠物。”

“你可以偷偷地养啊，我看很多人都在宿舍偷偷养小猫小狗。”

陆笙回过头看着他，眸光深沉：“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最后不想负责或者说没有能力负责还要养宠物的人。”陆笙语气变得有些义愤填膺，“这些人都是一时兴起养了宠物，到最后毕业了没办法或者不想带走，就随意地将它们丢弃。”

“学校里每年都有很多像它一样的流浪猫流浪狗，都是每一届毕业生无法带走丢下的。”陆笙揉了揉小狗的头继续道，“其中很多都被送到我们学校的流浪宠物之家去了。”

陆笙低眸看着脚下的那只小狗，开始讲关于这只小狗的故事：“这只流浪狗我大一的时候它就在这了，学校爱心协会的人员将它送去流浪宠物之家好几次了，但是每次送去它又偷偷跑回来。”她又摸了摸小狗，“它天天就守在这段路，每经过一个人它都要围上去嗅嗅看有没有它主人的味道。”

她微微叹息道：“估计当初它的主人就是在这儿将它抛弃的吧，它还傻乎乎地一直在这等，无论风吹雨打都不离开，真不知道该说它愚忠还是说它傻。”

看它差不多吃完了，陆笙轻轻地拍了拍小狗的头后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它一眼就走了。

小狗没再跟着她，坐在地上定定地看着她走远，眼睛湿漉漉的。

“你真善良。”卢颂颀被小狗的故事感触到了，知道她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

陆笙不笑反而眼神深沉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觉得那只小狗可怜吗？”

“嗯。”他点头。

“其实像我这样对它更残忍：给它吃的，轻轻地抚摸它，给它顺理毛发，然后就这么走了。”

卢颂颀愣了很久才品出她这句话的意思，内心有些震撼。

“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想着绕过这条路走，但是每次经过我都忍不住给它一些吃的。”她表情有些忧伤又有些挣扎。

确实，世间最残忍的不是见死不救，而是向你伸出了手，最后淡淡地收回。

她没有能力收养它，没有能力保证它的余生。

“别想太多了，就算你想收养它，它还不愿意呢！毕竟，它还对它的主人念念不忘呢。”树影婆娑的路上，卢颂颀伸手轻轻摘下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她头上的叶子，“像向日葵一样，心都是向光生长的，谁都不会对一个发自内心的善举加以揣测。它也一样。”

陆笙细细品了品他的话，突然释怀地笑了。

“也是，守望是那只小狗余生自己的选择，或许只有一直守下去，它才觉得每一个明天都还有希望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