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您还好么？”

混元子微微睁开了眼，见到是少年的面庞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先前，你见证了我的前半生，现在，也由你见证我的落幕，挺好。”

陈沐想起了梦中自己曾化为曹阿牛的事，那些场景依然历历在目。这个可怜的书生，见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与家园的覆灭，虽然一朝崛起，却终敌不过岁月，最终也化为了历史。而陈沐自己，即将见证这历史的最后一笔。

“祖师，您还有什么心愿需要我带您完成么？”

混元子摇了摇头，已有些昏暗的双眸中，没有寄托，没有期盼，亦没有悲伤。

“我这一生活得很精彩，最终西海那战，我是站着死去的。”混元子看向陈沐，眉目中有着赞誉的神色，“我本来忧心，千年后，人族的宗祠能否延续。现在看到你，我放心了。”

这节奏，是要托孤啊！陈沐连忙摇头道：“祖师，您的的厚望实在让弟子惶恐！我只是个很普通的小修士，您还是不要对我有太多期望为好。”

“不是期望，我已经死了，就算不久后人族全部覆灭又与我何干呢？只是，在我这残念彻底消散前，为了曾生我养我的人，为了我曾引以为傲的族，我总会有丝期待，期待人族能重回辉煌。”

陈沐沉默了，混元子看着少年虽稚嫩却也还算坚毅的面庞，微微笑道：“不必有压力，毕竟我也曾尝试过，失败了，所以我知道那条路有多艰多难。为此，我愿意在这条路上给你些帮助，至少让你走的平坦些。而你，又是否愿意？”

陈沐苦了脸：“祖师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又怎能拒绝？”

“好，好。”

混元子笑的欣慰，他缓缓的闭上了眼，其周身的光芒愈发黯淡，光芒消散时，一颗白色的水晶悬浮在了陈沐面前。

陈沐捧起水晶，水晶中央的，是一滴赤金色的血液。

四周传来了混元子残念消散前的绝音：

“我刻在洞府岩壁上的‘赋神’修炼法你应该看了吧？虽然此法修炼到尽头也莫不过让你达到我这般程度，但至少可以让你在大道上多一种选择……”

残音越来越小，但陈沐仍是听清了混元子的最后那句——愿吾族，长青……

陈沐向着混元子残念消散的地方鞠了一躬，随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岩壁洞府，不带一丝迷惘。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治的了溟族？为他钓鱼佬而已！

……

“穆天珍！离考核结束不过一个时辰了！为何你还要袒护那陈沐！”

人群中央，被围困着的少年少女跌坐在地，他们的衣上、肤上或多或少有着血痕，而那唯一站着的鹅裙少女，她手中的翠玉长剑也已被血污浸染。

七个人，算上七头不同的灵兽，一共十四位元生境的围攻下，少女苦苦支撑了许久，只因她心中一直坚信着，她的陈哥哥。

“李寅！陈哥哥没做过的事，你赖不到他的头上！就算他真的做了那些事，也是事出有因！”

“穆天珍！既然你宁顽不化，休怪我们不客气！上！”

又是一轮围攻，即使少女在惊世卓绝，可人力终有尽时，她的体力渐渐不支，一道针芒划破了她的玉手，带出一抹殷红。

“嘶！”

望月银鳝见主人受伤，嘶吼一声，可身旁七头灵兽的围攻早已让它疲于应对，又如何驰援主人。

秦虎的眼眶已有些湿润，他太委屈了，让一个女生保护在自己面前；可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一丝能让自己站起来的气力，他近乎是带着哭腔道：“天珍，我们认输吧！大不了，不上这个学府了！”

牙挣扎着要起身，可刚一动，右腿上包扎的伤口立马崩裂开来，让她整个人又再次踉跄，摔倒在地。

“穆天珍，看看你身后的两个人吧！若是你们还想通过考核，就交出陈沐的踪迹！”

“对！没错！我们要亲手拿回被抢走的灵符！”

围困着穆天珍三人的李寅他们，声势浩然，就仿佛是站在大义方，声讨罪犯的法官。

焦卓开口劝道：“穆姑娘，陈兄所犯下的罪行现在已经路人皆知，听我一言，说出陈兄的下落，回头是岸！”

穆天珍回首看了看牙与秦虎，二人的眼中皆是坚定的光芒，她咬牙道：“你们，休想得到陈哥哥的消息！”

“唉，为何就不听劝呢？”焦卓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很辣，“那只能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大家上，淘汰他们三个！”

七人，七头御灵，向着无依无靠的少女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是谁，说要我的踪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