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梁前,魏樊风曾问过楼相,若梁皇真对许司晗不利,他是救还是不救。可楼相却是朝他打了一个哑谜:梁皇想杀的人甚少有杀不成的,救不救,你且随意。
随意……
魏樊风猜不透楼相之意,但他明白那梁皇虽是阴冷虽是好战,却也有的是计谋有的是志向。
所以此次,魏樊风打算先静观其变。也好看看,他们这一向温雅翩翩的太子许司晗到底几斤几两重。
许司晗对魏樊风的沉默并不有一丝难堪,反看着杯中酒道:“此酒醇馥幽郁,纯净透明,回味悠长,称得上佳酿。”
李唤回他说:“此酒名叫魏徵制,是这秦宇轩特有的,每一年酿制成的不到十坛。”
“醽醁胜兰生,翠涛过玉瓒。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败。唐时,魏徵善酿酒,太宗赐他此诗。这酒敢叫魏徵制,看来主人家确实自信。”许戈边笑着,边回身把就被递给站在身后的年轻侍卫,道,“景松,你也尝尝吧。回了东虞,怕是没有这机会了。”
这名唤景松的侍卫长相刚毅,腔调也是低沉冷酷:“是。”说罢,毕恭毕敬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哎,景松,喝酒要细品……”许司晗絮絮叨叨同景松开始讲起来。像是忘了屋里还有他人,半晌过后,才迟迟讶然,“哎呀,还请李兄海涵,许某人是个酒痴,一提到酒,便忘乎所以了。”
“无妨,许公子对酒甚是了解,让李某也是大开眼界。”李唤答得轻易。
魏樊风一语不发看着这二人有一搭无一搭的交谈,心中自有想法。
梁国此行,他头一次看到了宁王许戈。许戈与许司晗的确长得一般模样,若不是一个儒雅有度,一个风流不羁,怕是难以分辨出来。
许戈在梁国做的蠢事桩桩件件魏樊风都是听说过的,能在梁国皇室如此屈辱之下还活得那般潇洒,并未一丝卧薪尝胆之决意,看起来更是乐在其中。
原先魏樊风还想着那许戈或许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可如今看来,怕已是个废物了。否则,二十年,早该有所作为了,而非日日沉迷于风花雪月中。
三人是各怀心思,不知不觉,天色暗沉下来,幕漆河周围千盏灯火在黑夜中更显出万象辉煌来,让人着实眼花缭乱。
可酒楼外传来一声“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撞我家公子”的呵斥声一下子打破了这般好景色,着实使人心烦。
许司晗之座临近窗口,望着楼下街道一群人围观的场面,不用看其实也知,一定是有人一不小心冲撞了权贵。可他却是故意看去,边含沙射影道:“未想过,梁国会有此等事啊,偏偏还在这万灯会上,好是热闹。”
此话含义,无非就是说梁国权贵欺民。李唤倒是无所表情,似是未听见。这连日来,许司晗句句冷嘲暗讽梁国,却未见李唤脸上有一丝愤怒,此人还真能容忍。
许司晗正思量着,看清楚楼下之人,竟是谢潇胥。
谢潇胥为何会出现在此?他在提醒自己什么吗?
思虑之间,视线停在了那撞上谢潇胥的人,又是那丫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