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内是一张水泥打造的祭祀大案台,案台后面就是神座,摆着三尊头戴冠冕,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简陋到惨不忍睹的泥塑神像。
看着五官都不分明的神像,龙澎湃再次摇头,这个一眼就能望通透的三帝庙实在没什么值得看的。
姚瑶看向他:“要重建吗?”
“没必要。”
龙澎湃一言否决:“本身底蕴不够,刻意去操弄反而不美。‘社’崇拜的范围虽然也挺广,但它却是植物和土神结合的现象,树有灵,神有性,倒是可以做些文章。”
说着看向头顶牌匾,又道:“至于这个庙,就让它这样吧。如果游客里有慷慨善信,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段佳话。”
姚瑶顿时明白他要干什么了,微笑点头,附和了他的想法。
两个社距离庙不远,姚瑶没有开车,和龙澎湃走路过去。
田里有些村民在劳作,看到姚瑶,都很开心和她打招呼:“姚支书,终于舍得带男朋友出来晒太阳了啊,难怪不让老姐我帮你做媒。”
“姚支书,他是不是充气的啊?”
“怎么可能是充气的,没看到活蹦乱跳吗,肯定是充话费送的。”
…………
接连不断的荤言荤语让姚瑶疲于应付,最后干脆充耳不闻,带着满脸揶揄的龙澎湃走向最近的社。
这个社是棵大古榕,根系特别发达,如虬龙般蔓延了方圆数十米,条条气根从上面垂下,有不少树根上孽出的小树,成为独木成林奇观。
这个社同样是露天的,摆两块石头,搁一块水泥板就成了祭台,红绳红绸缠满了根须,看着喜庆又带点诡异。
社不盖庙,是返璞归真,也是天人合一。
蹲下身子看着香炉内密密麻麻的线香蜡烛脚,龙澎湃从中感受到了虔诚,手指拂过地面上的树根,企图能体味出些什么。
“社也叫社根、社公,是一个宗族,或者一个村的精神核心,也是各家各户之间的连系。”
姚瑶伸手托住叶隙漏下的阳光,曼声说道:“社公的语义是庇佑荫护的神袛,是一个宗族的精神归宿,凡是家里添丁嫁娶,逢年过节,必然拜祭社公,祈求护佑。对那个宗族而言,比村里唯一的庙还重要。”
龙澎湃站起来,抬头看着上面纵横枝丫和浓密树冠,算是有点明白村民为什么总是找大树古木作为社了。
越老、越大、荫蔽越广的树灵性就越足,就像越是古老、庞大、族人众多的家族安全感越强,能给个人的保护越多。
大树底下好乘凉。
树如是,人如是。
“人杰树灵么?”
看向远处下村绵密的房屋,琢磨着到底如何放大这种人文光华,以达到将杨村打造成有灵魂和灵性的旅游圣地。
“去后冲看看吧。”龙澎湃定下了下一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