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指挥舰头的郑芝龙,一脸惊慌失措地大声喊叫,一旁的军兵闻令,拼命地向两边的船只,不停打出旗语。
他这般举动,被唐军水师总头冯式从千里镜中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在指挥舰上,身穿良好盔甲,正手舞足蹈大跳大嚷的家伙,很可能就是敌军主将了。
遇上了我,算你倒霉!
冯式的脸上,顿上划过一丝阴狠的冷笑。
“舰首七门六十磅巨炮,一齐装霰弹!全力攻击敌军指挥舰!“冯式向炮手们大吼道。
一众炮手紧急冲至舰首的巨炮炮位,立刻开始装填升龙号舰首那七门六十磅巨炮,往那黑洞洞的巨大炮口中装填火药,和由散碎铁珠及碎石组成的霰弹颗粒。
在离敌军指挥舰只有一百来步的距离,七门巨炮全部准备完毕。
“点火!“
“预备!”
“放!”
“砰砰砰砰!……”
七门六十磅巨炮炮口,飘飞的余焰有如飞舞的红布,又似死神舐血的舌头。7门六十磅炮几首同时打响,浓密的硝烟之中,无数霰弹从炮口尖啸着飞喷而出。
这些大拇指或小拇指粗的铅丸铁砂,有些还是尖锐的小石组成的霰弹,带着可怕的啸音,满天疾飞,密密麻麻有如铁石暴雨一般,向已不到一百步远的敌军指挥舰狂扫而去。
其实霰弹的有效攻击距离,是在六十步内,但七门六十磅巨炮的密集攻击,还是让在近一百步的敌船上的人员,遭到了惨烈袭击。
每名炮手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对面敌军指挥舰上,连绵的惨声剧烈地响起,鲜血与碎肉四处飞溅,整个指挥舰的船舷与甲板上,都喷满了暗红的鲜血与花花绿绿的人体组织,整艘船只有如地狱屠宰场般,极度血腥恐怖。
站在舰首的郑芝龙,从头到脚,全身上下,都满是密密麻麻的粗大血洞!
他象被霰弹刮起的飓风吹起来了一般,从舰首以一个抛物线的姿态,仰扑在后面的甲板上。
郑芝龙双目瞪得极大,嘴中嗬嗬连声,大股鲜血从嘴中泛涌而出,身上满布了近上百个弹孔有如血人的他,在剧烈抽搐一阵后,再无动弹。
“镇南侯!”
“郑将军!“”郑家主!”
郑军指挥舰上的水兵大声嚎哭起来,随即一名大副模状的郑军军官,大声吼道:“镇南侯已死,快,快撤回澎湖!”
想跑,没那么容易!
此时,升龙号舰首处的七门六十磅巨炮,又是齐声打响,不过,此次打响的,却是链弹,专门攻击敌舰船帆所用。
郑军指挥舰上的白布帆布,立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大洞,整艘船只瞬间失去了风力的支持,被后面的升龙号霎时赶上。
“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冯式令水兵们打出让敌舰投降的旗语,这艘在海面上已是动弹不得的敌船,终于无奈地打出了白旗。
升龙号随即与其接舷搭板,大批精神抖擞的辅兵,手持刀剑冲上敌船,接管了驾驶权。
见到敌方指挥舰投降,唐军船队士气大振,立刻四下攻击追杀那些士气低沉惊恐万状的郑军船只,不到半个时辰,剩余的郑军船队,再无作战的动力与勇气,纷纷打出白旗投降。
在夕阳完全西沉,天色渐渐被一片黑暗笼罩之际,这场在澎湖列岛近岛海面的战斗,终于以唐军大获全胜而结束。
本次战斗,唐军共击沉敌船十一艘,击伤十六艘,击毙敌军水师主将郑芝龙。冯式下令放弃受伤船只中损毁严重的船只七艘,最后统计的结果为四十余艘大大小小的郑军水师船只,皆被自已俘获。
这些船只,已全部分派了辅兵与水手,接管了俘获船只的驾驶权。
而唐军四十余艘船只,只有三艘最小的鹰击级武装轻型战舰,被郑军水师不幸打中尾舱排水口,从而击沉倾覆。另有两艘虎啸级舰船与一艘鹰击级舰船受了轻伤。故而唐军的损失,与郑军水师相比,堪为极其轻微。
在全军将士一片如雷的欢呼声中,冯式下令,全体船只直去澎湖,将澎湖那已成瓮中之鳖的郑军,团团包围。
此时,一直在海边观战的郑军守将郑成功,在千里镜中,亲眼目睹了这场让他目瞪口呆的大败。
他嘴唇哆嗦,一脸煞白,整张俊秀的脸都扭曲变形,并仿佛不受控制般地一抖一抖。
我军,真的就这么败了?
六十二艘已方战船,与仅仅四十余艘唐军军战船对打,竟然,就这样快速地全军覆灭了?
虽然心下早有预料,但真的看到这般结果时,郑成功心下,依然有种强烈的不可置信之感,更是极度牵挂自已父亲的安危。
直到夜幕降临时,看到唐军收拢投降的郑军船只,依然浩浩荡荡地向澎湖开来之际,郑成功一声长叹,缓缓放下手中的千里镜,怔然的双眼中,竟有两行热泪缓缓而落。
完了,全军覆没,父亲看来不是战死就是被俘了。
而依父亲的性子,不会临阵而降,更大的可能,是已经战死海疆。
想到这里,郑成功顿是热泪滚滚。
不过郑成功很快从父亲战死的忧伤中清醒过来,迅速地想到一个更加严峻而现实的问题。
父亲若是战死,那自已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