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
震破耳膜的巨大炮声里,几乎每门重型龙击炮的炮口,都立刻飘起腥红的余焰,闪腾起刺目的金色火光,在浓密呛鼻的滚滚白烟中,只有六门火炮因为受潮没有打响,六十余枚乌黑的24斤至32斤重的巨大乌黑铁弹,带着死亡的啸音,穿过飞扬而落的层层雪花,向耀州城左侧的东面城墙,狠狠撞去。
本来,现在唐军制式火炮,全部采用最大口径的32斤弹的重型钢制龙击炮,但李啸考虑到,那些早期做试验时所用的打放24斤弹的火炮,也需要在战场上使用或消耗,才在这次进攻清朝的战斗中全部带上。
让李啸担心的事情,还是终于发生了。
除了六门火炮因为受潮没有打响外,三门火炮因为内膛进了雪水,当场炸膛。
刺目的金黄火光一闪而过,三声沉闷而响亮的炸膛声,让整个地面都在颤抖,飞扬的火炮零碎片,象空中纷扬的雪花一般,四处飞溅,而只要被它们炸中的炮手,个个非死即残。连绵而细小的惨叫声,迅速地透过雪幕,四处传开。
炮长王老栓就亲眼看到,旁边的一门打放三十二斤炮弹的重型龙击炮,就在一声闷响中,四分五裂,离得最近的两名炮手,立即被巨大的冲击波当场撕成碎片,血肉横飞,连一声都来不及发出。而另外的各名炮手,则几乎是人人受伤,或肢体撕断,或肚肠爆裂,模样惨不忍睹,他们在地上打滚哀嚎,令人闻之心悸。不过,随即有辅兵快步上去,急急把他们带下战场。
这时,啪的一声轻响,王老栓忽然发现,自已的脸上,贴了上一条湿热的东西。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抹,才发现,这是一条人类的大肠。而那溅在脸上的粪水,迅速地零下十多度的天气,在脸上冻成了冰渣。
王老栓的眼泪,一下子抑制不住盈满眼眶,他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来。
只不过,内心莫名难过伤感的他,不敢稍歇,立即大声喝令,让手下们尽快做好清膛的准备,以打放下一枚炮弹。
而这时,火炮总总长胡贲的声音,便是冷冷响起:“炸膛火炮炮手退下,由后备火炮补位,准备下一轮射击。”
在后面押阵的李啸,亲眼看到这凄惨的一幕,心头亦是难过。不过,在他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仿佛对这样的惨剧视若无睹一般。
慈不掌兵,在残酷血腥的战场上,牺牲与损失本是兵家常事,哪有那么多时间来伤感。毕竟对于现在的唐军来说,他们唯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不记代价,尽快拿下耀州。为了这个目标,哪怕付出更大的代价与牺牲,李啸都在所不惜。
而让李啸欣慰的是,这首轮打击,还是取得了十分不错的效果。
沉闷连绵的巨大撞击声中,这六十多枚乌黑大大小小的铁弹,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以均匀分布的状态,狠狠地打中了耀州城西面右侧城墙。
整个耀州城的西面右侧城墙,瞬间出现五十多个大洞,每个大洞边缘,粗大破裂的纹线密如蛛网,肆无忌惮地向击围蔓延,大片的城墙砖块飞溅裂开,城墙上的积雪与尘雾一同四处飞溅弥漫,整个西面右侧城墙,象得了哮喘病一般在剧烈的颤抖。
而在城墙上,大批被震得耳朵、眼睛、鼻孔嘴巴一齐流血的清军士兵,人人都被震得气血翻涌,眼前被纷扬呛鼻的尘雾所笼罩,而脚下的城墙则在打摆子一样剧烈地晃动,有近百名站脚不稳的清军士兵,更是有如狂风吹起的破叶一般,惨叫着从城墙上掉了下来,随即摔成肉饼。
唐军这次凌厉的重炮齐射,竟让耀州城的西面右侧城墙,瞬间陷入一场不小的混乱。
大批被震得口鼻流血的清军士兵,惊恐地大叫着,掉头从城墙马道上,扭头逃跑而去。
“不许跑!快给老子回来,继续守住城墙!有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被汹涌的沙尘气浪冲击,一身雪沫与尘泥,发须散乱的李率泰,有如在雪地中打过滚一般,模样极其狼狈。他剧烈咳嗽着,扶着城墙堞垛站起,冲着狂逃而去的那些清军,嘶声厉吼。
只是在这一片混乱中,虽然他声嘶力竭地高喊,却效果不大,一名已然被震得双耳失聪的清军士兵,哀嚎从李率泰身边跑过,完全没听到这位清军最高长官的警告。
李率泰见状,不觉又气又怒,他刷地抽出锋利的宝剑,狠狠一剑刺去,将这个逃跑的家伙,从背后到前胸,捅了个大窟窿,这个逃跑的清兵,身体摇晃了一下,便倒地而亡。
好不容易,在李率泰及他的一众护卫,在接连连砍杀了七八人后,这些被打的清军才重新稳定下来,西面右侧城墙上的局面,才稍稍稳定。
而在这时,那些刚刚打完第一轮齐射的唐军炮手们,已又在清膛、装药、填弹,为下一轮射击作准备。
“全体都有了,现在天降大雪,火炮受潮,务必仔细抹干,防止雪水渗漏,以免不响或炸膛。”火炮总总长胡贲的话,在每一名炮手的耳边,厉声响起。
胡贲的提醒,十分有必要,毕竟在这样的大雪天气里,虽有防雪棚摭挡,但是,火炮还是极易受潮与进水。所以,一定要把内膛仔细清理干净以保持清洁与干燥,哪怕是装填速度再慢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在整整过了近八分钟的准备之后,那名明军火炮指挥队长,手中的红旗,才又高高举起。
”预备!“
”放!“
“砰!”
“砰!”
“砰!”
“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