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往前开。她时不时瞄两眼,身旁正在看手机的男人。
然后,就对上一双清明黑亮的眼睛。
“嗯?”他喉结轻动。
这副无辜的模样,很难和刚刚那个发狠的他联系起来。
“你和姜杉有什么过节吗?”她忍不住问。
贺胜霆冷嘲地勾了勾嘴角,“你怎么不干脆问,我刚刚做的一切,是不是为了你。”
他的眸光清亮,好像能一直看到人心底去。
江晚晚扛不住和他对视时,失控的心跳。她垂下眼睛,喃喃道:“我哪有那么自作多情。”
“满身的缺点,带放大镜挑一挑,你全身上下就剩有自知之明这一个优点了。”他嘴角的笑意,漫不经心。
江晚晚觉得自己挑了一个错误话题,干笑着说:“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贺胜霆冷笑:“你这颗小脑袋长着完全是当摆设。你当我废了一辆车是为了你?姜杉又没对你做什么,我犯得着?”
江晚晚又是被狠狠一噎。想到刚刚的场景,刚刚退潮的委屈再次漫了上来,不过她还是扬着嘴角,“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你替我解围。”
“你强颜欢笑的样子,真丑。”他斜睨着她。
江晚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谁想这么虐待自己啊?
“连自己危不危险都没有预感,笨!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不敢指认,蠢!现在还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竟然笑得出来,傻!”他说话像亮出锋刃,剑指江晚晚的自尊心。
只有半天时间,她却像过了半辈子那么长,那么累。现在还被他说得一无是处。当即江晚晚眼眶就红了。
他还嫌不够似的,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别一副忍着眼泪的受气包样儿。不哭等着把自己憋爆炸吗?”
他话音一落,江晚晚的眼泪就夺眶而出了。
她很少落泪,眼泪早就在母亲出事那天流干了。
在她看来,流泪这件事要浪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她浪费不起。
江晚晚呜咽着,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心里的憋屈,难受一瞬间倾泻出来。
她最恨的就是贺胜霆,大坏蛋一个。朝他笑还不好,非要把她弄哭!
哭到最后,江晚晚发现汽车已经停在自家门口。
把眼泪擦干,终于后知后觉,擦脸的布料柔软又舒服。错愕地抬眼,就见贺胜霆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衣服脱下来,给她擦泪。
江晚晚不受控制地抽噎了一下,有点儿没脸见人。她默默把衣服放下,“我包里有纸巾的。”
贺胜霆面无表情,“你把我的袖子扯到脸上胡擦乱摸的时候,可没想起这个。”
江晚晚咬了咬唇,“我拿回去帮你洗干净。”
他却一把抓过外套,放到另一侧,淡然道:“不用,这种衣服只能干洗。”
“哦”江晚晚点了点头,准备下车。
刚转身,贺胜霆微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在你欠我的没有还完之前,你得一直遵守诺言。我不喜欢身边的人憋着情绪不干脆,想哭想笑都身不由己。不要在我面前假笑,没有下一次,明白吗?”
目送贺胜霆的车子开走,江晚晚仍旧在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