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您这是……”
陈发看着李春来手里的银子,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已经是移不开眼睛了。
他虽已经被丁公公临时任命为陈家庄新的话事人,也就是‘里长’,但有些东西却并没有落实。
这就跟李春来此时的难处一个道理。
需要沂源县衙那边点头。
纵然陈发这里长肯定不用姜胖子亲自批复,但是‘陈家庄事.件’毕竟有点大了,姜胖子即便不会公然否掉陈发这丁公公提拔的人选,但是,拖上一段时间,却是游刃有余。
若这般,陈发就难受了,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须知,大明与天下士绅共天下。
但士绅一般不会轻易兼任里长这种‘下贱活’,他们本身的影响力便已经是足够了。
能干里长这种职务的。
要么是机灵的灵透之辈,八面玲珑,有乡绅的支持,要么便是家族里人多,族里能给支持。
此时这陈发衣衫破烂,满脸老磕碜,显然不是有乡绅支持的那种灵透之辈,那便必是家里兄弟子侄多,他辈分应该也大,沾了此次‘陈家庄事.件’的光爬上来。
这就让李春来有充裕的空间和余地拿捏他了。
“老爷子,您岁数是比我李三儿年长不少,可有些东西吧,老爷子您得明白,在这名利场里,咱爷们得平辈来啊。”
李春来反手又把银子收起来,笑嘻嘻道。
“额,那是,那是……”
陈发赶忙用力点头,陪笑道:“三爷,谁不知道您是……”
老头儿就要怼着李春来一通马屁,却被李春来直接摆手打断,笑道:“老爷子,咱爷们也算是忘年交了,一见如故,说虚的就没意思了。不若,咱去你屋里喝口茶?”
陈发自也不傻,马上便明白过来,老脸都要笑成一朵菊花,忙谄媚道:“三爷,您请,请……”
……
陈发的卧房内,几分钟之后,李春来便是完全拿捏住了他。
陈发再看李春来,俨然就如看救命稻草一样。
正如李春来的判断一样。
沂源县衙这边,并没有否掉陈发这个新里长,却是一直在拖着,始终没有批。
纵然陈发兄弟六个,子侄更是二三十号,在这陈家庄可以说是第一号大族了,但毕竟还有张家,陈家旁枝,以及那位出自陈家另一旁枝的陈秀才和其他人等。
他这里长一天没批下来,很多东西便不好开展,想揩油自也难了。
“三爷,您,您可一定要帮帮老哥哥我哟。只要您能帮老哥哥我一把,老哥哥我必结草衔环,拼了命也要报答您的恩德哟……”
陈发直接跪在了地上,要对李春来磕头。
李春来忙把他扶起来,笑道:“老哥哥,你这么搞,咱爷们可就没法说了。先起来,咱好好说。”
“这……”
被李春来扶起来,陈发满脸哀愁的幽怨。
虽说这里长还没有真正落实下来,可,这些天‘假里长’的生活,已经比他这一辈子都要更痛快,他怎可能舍得失去?
李春来又对其连哄带吓了一通,笑道:“老哥哥,你也明白,很多事情,咱不好明说。我这边,还真有事找你帮忙。我知道,你现在刚上任,还没啥油水,手头必定紧,这银子,你便先收着。不过,老哥哥嗳,若是我听到事情走漏了风声,那……”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还没等李春来威胁,陈发便是老狗一般讨巧李春来:“三爷,您放心,若是事情真从我陈发这里泄露出去,我,我陈发出门就被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看着他真急了、言之凿凿的模样,李春来也有了数,笑道:“老哥哥,别说这等狠话,你的人品,我要是信不过,还会找你吗?事情是这般模样……”
说着,李春来示意他附耳过来,低低耳语几句。
“这个……”
陈发听完,忙是看向李春来,傻愣了片刻,老脸上便是挂上了止不住的猥琐:
“三爷,您,您说的是那赵钱氏吧?
老哥哥我不得不说,三爷您真是好眼力啊。
那赵钱氏,是咱陈家庄隔壁小刘家庄的人,小名儿月儿,自幼便是生的极为水灵,简直闭月羞花啊。从她七八岁的时候,去她家求亲的人,都快把她家门槛踏破了。只不过……”
兴奋的猥琐了一会儿,陈发的表情忽的有些别扭起来,欲言又止。
“怎的?”
“老哥哥,跟我李三儿还藏着掖着?!”
李春来登时不悦道。
陈发被吓了一跳,忙急急道:“三爷,不是,不是老哥哥我要扫你的兴啊。是,是这赵钱氏,她,她是个不祥之人,死克呀……”
“死克?”
“啥意思?”
李春来眯着眼睛看向陈发。
“哎。”
“三爷嗳,不就是这意思呗。她十二三岁便定了一门亲,可不知咋的,没出来年,那人便是掉河里淹死了。转年又定了一门亲,可还是没出来年,又给病死了。
从那开始,她的名声便不好了。没人敢再跟她有掺和。足足闲了三四年,她都十八了,才跟咱们陈家庄那个姓赵的小子订了亲。”
“哎,三爷,说起来,那姓赵的傻小子,命也是忒苦。要不是家里这么穷,怎会娶她这个扫把星?
可他们成亲都大半年了,也没听说这赵钱氏肚子里有啥动静,反倒是马哨子一来,那姓赵的小子便……”
“对了三爷,还有一个事儿,我必须得跟您说明白哇……”
陈发忽然惊恐又诡异的看向了李春来。
“说。”
李春来皱着眉头,看向陈发的老眼。
“哎!”
陈发忙道:“三爷,这赵钱氏从进了咱们陈家庄后,不是没有咱陈家的后生那个……调戏过她。可,您猜怎么着?马哨子这一来,但凡是以前调戏过她的人,竟一个都没跑……
要么便是被马哨子弄死了,要么便是死在了跟张家那帮畜生动手的时候,您说这邪不邪乎……